泠熠试着探究他到底能听懂到什么程度:“要先忍住哦。不要靠近我,不然等一下我分辨不出来你有没有碰我。”
他等待了片刻,周身确实没有任何异样的感受,它听话地站得远远的。
泠熠说:“我刚刚和你说,我和别人打电话的时候,你要乖一点。如果你理解我的意思,那就碰一下我的……肩膀。”
身上立刻感受到一丝凉意,速度非常快,似乎它再也忍耐不了了,一得到泠熠的首肯就完全无法再忍耐。碰的也不是肩膀,而是泠熠的嘴唇。
它明明没有听话,泠熠却一点儿也不生气。
等了片刻,那阵凉意依然还在唇上停留,其中还隐隐有种力量,似乎在迫使泠熠开启双唇。
泠熠后退一步,离开了刚才的位置。
没有东西再贴上来。
他心里满意,继续要求:“一会有人要来修电路,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要乖一点。听得懂的话,可以再碰我一下。”
这次他没有指定位置,果不其然,凉意再次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泠熠依然等了片刻,见它没有离开的意思,才再次后退了小半步。
它没有继续靠近。
泠熠一瞬间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在和人玩躲猫猫。
其实他小时候从来没有时间玩这种游戏,永远都是听到同学说起的时候默默在心底艳羡。后来他接受了自己并不拥有这种游戏的客观事实,就不再感到失落和羡慕了。
它是个优秀的捉迷藏玩家,至少非常遵守游戏规则。
为了表示奖励,泠熠欣然开口:“如果你想靠近我的话,现在可以过来,但是等会人到了就得待在旁边。”
话还没说完,周身已经完全被微凉的幽兰香气环绕。
事实上,在它出现以前,泠熠从来没有和其他人如此亲密无间地靠近过,甚至连一个疏离的拥抱也不曾有。
起初被环绕的那两天,泠熠是警惕的,但为了不惊动它,没有刻意脱离。习惯得如此之快,这是在泠熠意料之外的。
和正常的拥抱很不一样,泠熠完全无法分辨它碰到了哪些位置。
与此同时,当清晰地意识到他在被拥抱着的时候,原本轻易随意的举动似乎都被影响了,泠熠甚至一下子不知该怎么走路。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开口:“我可以坐下吗?如果让你不太方便,你可以先松开我。”
它没有离开,依然亲密地缠绕在泠熠身周。
屋里的家具很少,这是卧室,只有一张睡觉的床和衣柜。
泠熠缓缓地朝前走,然后慢慢在床上坐下,行动迟缓得就像第一次学会走路。
在他看不见的世界里,青年像个大挂件一样,从身后把他完全抱在怀里,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前进,片刻也舍不得松开。
他整整一天没见到泠熠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等他回来的时间分外难熬,刚才泠熠要他松开自己,他几乎是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够听话地离开。因为忍得太辛苦,此刻眼眶都有些湿润,片刻也舍不得松开。
明明是他看见天黑了,非常努力才打开的灯,希望泠熠一回家就能看到亮堂堂的屋子,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他。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给家人留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没想到泠熠的第一反应却是灯坏了,还要找人来修,浪费他们晚上宝贵的相处时间。
他简直要委屈死了,好想告诉泠熠,想和他说话,实在不行写写字也可以,但是他早就试过了,根本办不到,就像他到现在还是打不开那个柜子的门一样。
开灯好像是一瞬间的灵感,上次被恐怖片里的鬼吓到开灯以后,再想开又不行了,但是他隐隐觉得自己是可以的,尝试了好多次,直到今天才终于成功。
泠熠坐下了,青年依然愤愤地抱着他,在他后颈上用力咬了下去,凭借本能想要释放信息素,但精神体能够携带的信息素实在太少了,仅仅让泠熠感到一丝轻微的痒意。
他猜到它在碰自己的腺体,但并不在意,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过了十来分钟,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泠熠站起来,走到门口时,身上的凉意还未退开,他才开口提醒:“有人来了。”
凉意离开了,但泠熠敏锐地察觉到,还有一丝丝残留在他指尖。
他装作没有发觉,抬起另一只手打开了门。
维修人员进门,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最后面色有些困惑地说:“先生,电路没有什么问题。您确定电灯是自己打开的吗?”
泠熠详细地说:“是的,第一次我在家,是我看着灯忽然开的。第二次就是今天,我回家前看了监控,灯没有开,但我回来的时候就是开着的了。监控可以显示,没有其他人来过……”说到这里,泠熠停住了,没再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