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我气吗?”齐意小心翼翼地看向韩熙。
韩熙只是沉默着,听着耳边徐徐传来芦笙声,良久才缓缓开口:“……我知道我们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一样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更何况……你也不是我们互助会的人,没有必要为了我们做些什么。”
看着韩熙这样落寞的神情,齐意觉得很不好意思,试探着问:“……你们互助会还收人吗?”
“……”
韩熙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沾染了一些看不懂的晦涩,齐意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费劲吧啦地给自己找理由:
“你看啊……我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团队的,这不是看你们互助会的人都挺好的才想着去试试吗?要是不收的话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齐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韩熙拿过自己肩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纸和笔写下了一串数字。
“出去打我电话,我去接你。”
*
抬棺出殡时,棺头在前,那僧人手持灵线在前指路。
骆禹明发现他们一路走的路都不是直线,而是蛇形线,他问了前面一个送葬人员,才知道这样是为了使鬼找不到回家的路。
走了一个小时,到达了墓地,那些抬棺的人把棺材放下,齐刷刷地砍断了抬棺的杠子。
紧接着,带着铲子的人就开始埋土,在这个过程中,吹笙的一直没停,只等到最后一捧土埋好后才停止。
做完这一切之后,打灯笼的扔掉灯笼,对着骆禹明他们说:“趁着天没亮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就走不了了。”
那些人摸着黑就往外跑,导致骆禹明连问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猜想这也是当地的习俗,算是玩家们要遵守的规则之一。
扎仑选的这处墓地很偏僻,不过因为尸体并不是帕拉卡的,也可以理解。
骆禹明知道温若深什么也看不见,便抓住了他的手,将他和自己拉得极近,只需要微微偏头,骆禹明就可以吻上温若深的额头。
“温哥,别怕。”
温若深轻笑了一声,倒是没有反驳些什么,只是将自己的半边身子都靠向骆禹明,突然想起他们第一回好像也是这样的。
黑暗里,他的手搭在骆禹明的手臂上,摸索着墙壁慢慢行进。
现在,他已经可以像个无骨动物似的整个人都靠在骆禹明身上,让骆禹明带着他走了。
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已经相互扶持着经历过那么多了。
这种今非昔比的感觉让温若深有种恍惚感,他突然想不起来,当初在黑暗中的那几分钟,他都想了些什么。
也许心中毫无波澜,也许觉得有些意外,也许……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决定要好好照顾骆禹明的。
不过,他倒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还觉得有些遗憾。
黑暗会放大人的感官,温若深可以很将骆禹明的呼吸频率听得一清二楚,连相交的双手都带着温暖的意味。
周围有着三三两两不整齐的脚步声,是其他人的。
脚下是略显不平的泥巴路,好在没有下雨,不至于沾染泥泞,但是温若深的心却是泥泞万分。
他轻声问:“乖乖,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没有问,因为很少会有人把原因讲得很清楚,不得不承认,“爱情”是一种很玄学的东西。
或许会因为对方几句关心,脆弱敏感的心灵防线被瞬间击溃,含泪靠在对方肩膀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清香,刹那间的对视就成了催情剂,于是便爱上了。
骆禹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记得温若深有一双很漂亮、满心满眼都是他一个人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发光。
或许,他是被那样的视线给捕获的吧。
喜欢上和爱上都是一瞬间的短暂感觉,可是爱情却是长久的。
温若深自顾自地笑了笑,“好像有些强人所难了……因为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没关系的温哥,如果你感到不安了,请一定要告诉我。”
骆禹明以为温若深是没有安全感了才会问出这些问题,因为他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会怀疑他们是不是不合适,就会怀疑温若深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他。
人都会这样,对于在意的人总会患得患失,就算再爱也会,因为这是表达在乎的具象化,可总有人会被这样的敏感折磨,最后落到两人分道扬镳的程度。
骆禹明不想他和温若深也这样,所以他会强行压下这些敏感的想法,只要他不去想就等于不存在。
“好啊,不过你是知道我的,我什么都敢说,”温若深眼中笑意更甚,“反倒是你啊……总是闷着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