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便回去吧。”只是那温柔的话语中隐含了些不易察觉的疏离感。
陆遥是个心大的,他像猫儿一样吃饱了肚子后,困觉得打了个哈欠,明明睡了一天还是觉得困顿,也没发觉兄长紧绷的眉宇到底在压抑着什么。
陆遥离开后。
陆云卿泄力般跌坐在椅子上,地面上散落一张未被收敛的纸张,纸张上是水墨作画,俊秀漂亮的少年郎跃然纸上。
墨汁推门而入禀报道:“少东家,吴公子又差人送信来了。”
“烧掉。”
墨汁手上的信笺,桃花为封,带着丝丝缕缕的香气。
——
“小公子,刚刚青水奉二公子之命来请小公子过去,说是,二公子病发,迫切想要见小公子呢。”
闻人见陆遥回来了,上前禀报,心里有丝疑惑,为何二公子病发不去通知老爷夫人大公子,而是来找小公子N呢?
“阿锦病发?”陆遥懵了一瞬,立即想起,青水说的病发应该是躁狂症。
右眼皮突突直跳。
陆遥不敢耽搁,没带任何人,自己只身去陆尚锦那边。
院子中,静成一团。
除了几个负责起居的丫鬟,便是一直守在门口的青水。
见到陆遥,青水立马迎上去,“小公子你可算来了,二公子发病好一会了,迷迷糊糊中只唤着您的名字。”
青水贴在陆遥耳边轻声说,陆尚锦这病隐患,除了身边几个人,并无他人知晓。
青水一边说一边将陆遥引进房间。
刚一进去,陆遥手腕一紧,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抓了进去,紧接着整个人陷入一个火热怀抱中。
“陆尚锦?”
那人抱得太紧,压抑的他难以呼吸。
“阿遥阿遥阿……”
灼热的呼吸落在耳畔间,陆遥被人抱着,犹如溺水之人寻到了浮木那般用力,无助低语着。
“我在,阿锦,我在。”
陆遥难受极了,他前前后后也算是经过见过几次陆尚锦躁狂症发作的模样,虽然是在睡梦中。
也知晓,以他的力气肯定是挣脱不开,强力挣扎只会换来更粗暴的对待,还不如耐着性子将人哄安静下来。
那句话似安抚成功,陆尚锦扒着陆遥的力道变小,陆遥终于得以喘息。
借着昏黄的烛光,陆遥大致看了一下房间惨状,地面上尽是陶瓷碎片,桌案翻到,倒是一张床干干净净,没被祸害。
“阿锦?”察觉到禁锢自己的手彻底放松,陆遥抱着陆尚锦的背,轻声唤。
陆尚锦头搭在陆遥肩膀上,少年身上的暖香让人极为心安。
温热均匀的呼吸打在少年颈项上,陆遥身子瑟缩一下,拍了拍人后背:“阿锦,到床上睡。”
陆尚锦像个大型犬似得压在他身上。
陆遥小身板有点吃不消。
“阿遥。”陆尚锦似睡着了,嘀咕着将脑袋往暖香出埋得更深。
“痒啊!”
陆遥被蹭的痒,用力将人头拨过去一点,那人不满又凑过来,陆遥再拨过去,反复了几次,陆遥察觉到贴在腰上得手逐渐收紧,便放弃了。
踢了踢门,将门外的青水唤进来。
两人合力才将陆尚锦放在床上。
少年已经睡着了,苍白的面颊因为躁狂染上红晕,唇周苍白没有血色,哪怕是睡着了,一只手紧紧抓着陆遥衣角。
青水适时道:“公子是全心将小公子当做家人,以往躁狂症发作,公子都是成宿成宿睡不着,要发泄整整一晚上,这次倒是少见。”
噗通一声,青水跪在陆遥脚下,乞求道:“奴才求小公子多陪陪二公子,二公子幼时过的艰难,落下一身伤病,只有小公子在他身才能放松些。”
陆尚锦为何会落下一身伤病。
无非是他的亲生父母,父母债,子女偿,陆遥懂得。
“我会陪着他醒来,你去拿我的名帖请李大夫来。”陆遥将挂在腰身的名帖递给青水。
清水没有接,“小公子,公子并不希望让其他人知晓他有躁狂症,奴才不敢违背主子意愿。”
“你!”陆遥恼恨的瞪了眼熟睡的陆尚锦,嘀咕:“一个愚忠,一个讳疾忌医,果然是主仆俩。”
青水低着头,不敢接话。
陆遥看这俩人就烦,便挥手让青水出去。
外头玄月高挂,已经是晚上了。
陆遥看了眼乱糟糟的房间,又看了看干净整洁的床铺,不觉困顿了,心想,也不是没在陆尚锦这里睡过。
干脆,穿着衣服,翻身上床,躺平睡觉。
察觉到身侧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熟睡”的陆尚锦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漆黑的双眼中满目清明,哪里有半丝躁狂熟睡的迹象。
少年沉着脸,似担心陆遥睡得不够熟,又加了一层让人熟睡的药,嫌恶的将人身上那件沾染着松香味的外衣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