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也看到了陆遥,迎了过来,恭声道:“小公子是来寻大公子吧,真不巧,大公子从主母那边回来后便去了铺子。”
“又去了铺子?哥哥有没有说几日回来?”
“大约三日后。”
三日后,岂不是正好回来参加桃花诗会,为他议亲。
兄长在躲他!
一连数日,兄长躲他,如耗子躲猫一般,莫非是怕自己怪癖缠上他不成?
“兄长去了哪家铺子,你只管说,日后哥哥怪罪下来,我全权担着。”一股无名怒火腾然烧起,陆遥双目微眯,素来和善爱笑的小少年罕见的板着脸,唬人气势竟与陆云卿一般无二。
墨汁为难,看了看盛怒的小公子,左右权衡后,还是将自家主子的行踪透露出去。
——
城东布店后院。
店掌柜将从五湖四海收来的珍贵布匹全部抬了上来,只为让面前这位少东家看的上眼。
近百匹铺子陈列在大堂上,五颜六色的布匹在阳光下光感粼粼。
陆云卿目光从布匹上粗略扫过,一双俊美紧拧。
不够,不好,太丑。
没有一匹能与阿遥相配。
凌厉的目光落在店掌柜身上,“这就是全洋州最好的料子?”
店掌柜冷汗津津,颤声答复:“少东家,不止洋州,全大宁最好的布匹都在这了,这些布匹,不论是做成衣还是婚衣都是顶顶好的。”
见主人家依旧情绪不高,掌柜试探着问:“不知少东家是要做什么?裁制成衣还是做婚服?”
突然,一股更加冷凝的目光投向掌柜,掌柜冷汗直冒,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正此时,门外响起一道清朗的少年音:“自然是婚服!”
掌柜和陆云卿不约而同的向着门口看去。
在店员的引路下,门口走进一名白衫俊俏的小公子,掌柜眼见着小公子眼睛都亮了,活像是见到救世主般迎上去:“小少爷,您来了。”
太好了,小少爷来了,终于不用独自面对活阎王了!
“你怎么来了?”陆云卿紧拧的眉宇舒缓些。
陆遥没回他,而是看了眼陈列在院子里的华丽布匹,笑道:“哥哥是在为阿遥选成婚的西服吗?”
倏然,陆云卿眸光一冷,刻意将视线落在别出,声音紧绷:“听说这里从外地进了一些布匹,哥哥来视察一番。”
“是吗?”陆遥笑了笑。
挥手让掌柜和店员都推下,并关上了院门后,才重新将目光落在兄长身上。
兄长面容紧绷,素日温柔的双目竟不愿看向自己一眼。
只因自己的怪癖?
“哥哥如今是觉得阿遥恶心吗?”陆遥面上挂着笑,目露嘲讽。
不是在嘲讽别人,而是在嘲讽自己。
他现在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力感,明明是为了躲避惩罚才选择谎称自己喜好男风,没想到兄长竟然避他如此。
“胡说什么呢?”陆云卿拧眉驳斥。
他怎么可能会厌恶阿遥,分明……分明!
陆云卿余光快速扫了眼少年,被少年眼底浓浓自嘲所刺到,猛然反应过来,少年在自嘲什么,阿遥不会以为,因为他喜好男风,自己便厌恶他吧?
“阿……”
“哥哥若不厌恶阿遥,为何数日里躲着我,是怕阿遥缠上你吗?”陆遥不知觉的红了眼眶,倔强的望向青年,那些被积压在心口的委屈再也不受控制般彻底迸发。
陆遥没注意到兄长越来越黑的面色,自顾宣泄着:“哥哥若是嫌弃,阿遥日后避着你便是,何必,何必一定要让阿遥议亲,你明知道我对女子没有兴趣,这不是平白糟蹋人家姑娘。”
“我本就不是陆家血脉,阿遥身无长处,又体弱多病,明日便去和母亲说明,取消诗会,离开洋州。”
“你敢走一个试试!”
在少年说到要走时,陆云卿彻底压抑不住怒火,三两步走到少年面前,将少年拭泪的手扯下来,俊颜沉怒,咬牙且此,恨不得竟然提起来打屁股。
“我……”陆遥被勃然大怒青年吓的后退半步。
本就蓄满泪水的眼眶,在惊吓下,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陆遥情绪失控,默不作声抽噎起来。
委屈控诉:“这难道不是如兄长所愿吗?我离开后,自然不会脏了你眼睛,更不会招你厌恶。”
这话说的极没良心。
陆云卿被气的额角青筋直跳,脸色阴郁的吓人,直接抬手将人嘴堵上,免得这张嘴里有吐出什么没良心的话,惹他生气。
“唔唔唔???”
陆遥瞪圆眼睛,不满控诉。
陆云卿冷笑一下,一手捂着少年嘴,一只手轻易将少年提溜起来,丢进屋子里的软塌上。
软塌上虽然铺着褥子,可免不了冷硬,陆遥撞的屁股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