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病体虚弱,穿着比普通人要厚实些,安静温和的端坐在院中石墩上,温润俊雅,很是养眼。
陆遥顿了下,见陆遥神色如常,显然是不记得昨晚之事,思考了一下,委婉开口,“先前在破庙初遇时,你不是说自己除了心疾外还有其他怪病,李大夫自小便照顾我的身体,对于疑难杂症极为拿手。”
而后看向李大夫,说,“李大夫,我二哥哥虽自小养在外面,心疾得以控制,却留下怪症,你可瞧的出?”
陆尚锦微垂眼帘,平静的抿了一口茶水。
陆遥顾忌着对方,并未将怪症说的具体,反正以李大夫的医术,只要一诊脉,必然能探出究竟。
李大夫背着药箱,余光扫向那平静喝茶的少年,心里直犯嘀咕,这陆家二少爷面色虽苍白了些,眉宇间却精气神十足,若是旁人看去,会觉此人病弱,可他行医半生,最讲究望闻问切,这望的本领早就练出来了。
单是看上去,陆二少爷不像是有怪症之人啊。
“二少爷,可否让老夫切脉?”李大夫压下疑惑,躬身询问。
“有劳。”
陆尚锦没有反对,配合的伸出手腕任由李大夫切脉。
半晌后,李大夫才开口,“观二少爷脉象,所谓怪症多半是由心而起,老夫这边可以开两幅安神的方子,只需睡前服用即可,不出半月怪症即可缓解。”
真神了。
陆遥双目晶亮,他果然没有看错李大夫,什么也没说,李大夫便看出陆尚锦怪症根源。
待李大夫留下方子离开,陆遥干脆坐到陆尚锦对面,看少年眉眼沉静,情绪不高的模样,缓声解释,“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其实,唉,我其实是为你好,你本就有心疾,再加之怪病烦扰,连夜间都休息不好,如何养好身体。”
好吧,没事先告知陆尚锦便带着郎中来南苑,是他的错。
陆尚锦微垂眼眸,浓密的睫羽轻微颤动,并未出声。
三月初春,雨后阳光晴朗,打在人身暖融融的,可院中气氛却略显尴尬。
陆遥就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到此时不愉悦的气氛。
见解释不通,他泄气了,只得先行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未经你许可便带郎中前来,陆尚锦,你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生气。”终于,少年给出轻微的回复。
只是,依旧低垂着头颅,不愿意看陆遥。
陆遥无奈。
这怎么看都不像没生气啊。
“我……”
“阿遥,我……”
陆遥和陆尚锦同时出声,陆尚锦抬起头,黝黑的双眸直接撞入陆遥带着愧疚的杏眼中,两人都停顿了。
“你,你先说。”
陆遥忙错开视线,让陆尚锦先说。
“我,阿遥,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犯病了?”陆尚锦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望着陆遥。
陆遥一怔,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晚上在床上发生的事情,脸上腾然升起一阵热度,眼神慌张的错开,根本不敢和陆尚锦对视。
生怕一对视,眼底的那抹羞怯被对方看了去。
“自从归家,你第一次带郎中来,阿遥,除非怪病犯了,我实在想不到其他,而且,长云说,昨天晚上你被兄长接了回去。”陆尚锦的声音越说越低,清润的少年音里夹杂着委屈。
“怪病并非我所控制,醒来后也全然没了记忆,阿遥,昨天晚上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陆尚锦黑润的双目一瞬不瞬的望着陆遥,愧疚又期盼的等着少年回复。
做了什么?
那是能说的吗?!
陆遥脸颊爆红,双目含水,一副气恼又无处发泄的无力感,那种被欺负的酥麻感仿佛还残留在前胸,简直……简直不忍回忆!
“你……”面对陆尚锦期望的目光,那些不好听的话卡在喉咙,只意味深长拍着少年肩膀,言道,“你若是有需要,可以让娘亲为你寻个通房丫鬟,免得……免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陆遥换了一个更委婉的方式,这么说,陆尚锦该听懂了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陆尚锦呢喃此句,疑惑的问道,“为何要让母亲寻找通房丫鬟?阿遥也有通房丫鬟吗?闻人识香是吗?”
一般来说,富贵人家的少爷到了一定年岁,主母都会为其安排通房丫鬟,看着白嫩漂亮的陆遥,陆尚锦黑眸中,暗芒一闪而过。
“噗……”一句话直接把陆遥给惊了。
“你你你你,你乱说什么呢!”
陆遥慌乱的站了起来,白嫩的面颊爆红,手指哆嗦的指着陆尚锦,气急败坏道:“自然不是,我……我……”
小少年红着脸,梗着脖子,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末了,生气的一甩袖子,重新坐下,猛地灌了几口清水才将那股羞意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