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渊正在找自己的剑,闻言回头憋屈道:“你都不管我,凭什么要算你头上!”
兰榭不理会沧渊,只道:“谁先来?”
没人敢动,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谁都不想当第一个打样的人。
沧渊气冲冲地怒吼,“凭什么!又不是你杀的!你手都没伸!”
兰榭道:“闭嘴。”
温鹤良懂兰榭,所以他和缮缺一起,合力把沧渊带到一边,不让他冲过去发疯。
任积雪知道他是为抚平人族怒气,只问了句:“一定要这样吗?”
兰榭道:“你也闭嘴。”
还是魏广安最先沉不住气,他一心想为孩子报仇,就算佩剑此刻变成了普通的剑,他也要上!
兰榭不躲不闪,只是看着躺着的几个已经没有生息的人,其中有魔族,也有人族。不管是谁,他都感到深深的遗憾与抱歉。
眼看着利剑要刺入他的心口,任积雪突然闪了出来,用肉身挡住魏广安刺向他的剑。任积雪也神情淡漠,眼里只有兰榭,只看着兰榭,跟众人说:“想伤他的只管把气发贫僧身上,贫僧绝不还手。”
兰榭听见有人用无比惋惜的语气说虚无师父魔障了,疯了,无可救药了。
他也觉得任积雪魔障了,疯了,无可救药了。
还有人在说话,兰榭好像听不见那些声音了,他看着任积雪,对他伤口流出的血熟视无睹,道:“你这是做什么,不关你的事。”
任积雪道:“也不关你的事,你又为何要这样。”
兰榭说:“是我没管好他。”
任积雪也说:“是我没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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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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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顽不灵!雁咕寺的僧人反了!”
“不干雁咕寺之事,贫僧已经还俗,世上再无虚无。”
在场的人族无不摇头惋惜。
有认识任积雪、或听说过他名号的,发出的叹息一声连着一声。那么好的苗子,就这么为魔头卖命,是雁咕不幸。
不认识任积雪的也在叹息,不知道这和尚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放弃佛门清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魔头,可惜,可悲,可叹!
任积雪挡在兰榭面前一动不动,他的伤口在流血,眉头都不皱一下,只看着兰榭说:“看着我眼睛就好,兰榭,什么都别做。”
兰榭安静了,紧抿着唇,看着他的眼睛,任这个说没护好他的人护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鞭子,利剑,大刀……这些人怎么有那么多武器。
还有人赤手隔空一掌击过来,尽数落在任积雪背上,不至于叫他死,但也够他受的。有人是下了死手的,只是十成力打在任积雪身上后自动幻为绵软之力,没人知道为什么。
一掌接着一掌打过来,任积雪一声不吭,眼都不眨一下,眼里装的都是兰榭。
几只利剑插进他的身体,又飞快抽出,任积雪的僧袍瞬间染成斑驳的红色,伤口最多的后背被血完全浸红,往下淋漓淌血。
饶是这样,他还能分心跟兰榭说:“不疼的,都是小伤,很快就能恢复。”
兰榭红着眼眶看着,只觉得如鲠在喉,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只能死死握紧了右手,跟他一起疼着。
他手上的白纱已经不能看了,被鲜血染红了一遍又一遍,连衣角也染上血痕。任积雪看见他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感觉到他在发抖,蹙了蹙眉,余光看见他的右手正一滴一滴往下淌血,突生愤怒。
他开口道:“松手。”
兰榭不松,红着眼眶看他,“任积雪,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爱我。”
任积雪愣了一下,才道:“……不爱。只是不想你再受伤。”
怕你会疼。
“你要说到做到,不能动心。”兰榭仍旧捏着手心,“你若敢动心,我就敢叫你跟我一起死。”
任积雪却想着:“若真到了那么一天,一起死也挺好。”
最后还是一向温顺的卓迁觉得残忍,看不下去了,叫了一声:“够了!真想杀了同族吗!”
任积雪的后背已经惨不忍睹。
终于没人再敢上前。
任积雪擦擦嘴角的血迹,跟兰榭说:“没事了,叫人都回去吧,我们回魔窟。”
兰榭深呼吸着,移开目光看向别处,道:“现在不关你的事了,让开。”
任积雪张张嘴,又闭上了,拖着疼痛的身子到他旁边站着。沧渊有些愧疚,叫了人要扶着任积雪去旁边坐下,被任积雪拒绝了,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但仍固执地要站在兰榭身边。
“欠你们的还完了,你们欠本尊的也该还一下了。”兰榭冷着脸厉声道,“沧渊是魔族的人,是受魔族万人敬仰的二公子,本尊都舍不得打骂他一下,今日被你们的人肆意辱骂,还打成这般可怜模样,这笔账,谁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