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重连听她说了那句后表情就不对了,见她还是吃酸枣糕,没有先吃旁的,胸前那口气才喘匀,瞥了眼八宝盘不屑道:“脱裤子放屁。”
转头对上柳商枝咬着酸枣糕的诧异视线,祁重连妒火冲天,都懒得去掩饰了:“朕天天对你嘘寒问暖,也没听到你一句好话。如今旁人端来一个破盘子就能让你夸他心细,那还不是朕差使的好。”
柳商枝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她现在是不能说话了,说点什么都要被指摘。当即气得酸枣糕也不吃了,两个人板着脸坐在那谁也不理谁。
祁重连兀自气了一会,还是先败下阵来:“跟朕去前头銮驾里同乘,省得你半路在路边吐了丢朕的脸。”
“多谢皇上美意,嫔妾心领了。嫔妾一个小小美人,可不敢跟皇上同乘。皇上放心好了,就算要吐,嫔妾也吐车上,绝不让旁人看见。”柳商枝一字一句放炮仗似的往外吐,直把祁重连脑子给炸得嗡嗡作响。
他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伸手指着她:“你就犟吧,你就说上回坐銮驾去南山寺你想不想吐。跟朕赌气,好,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亏。”
柳商枝紧抿着唇,闻言看他一眼,回忆了一下,上回似乎还真没觉得难受。
见人不吭气了,祁重连冷笑一声,也不等她回应,直接上前俯下身把人放在肩头扛了起来。
柳商枝还没反应过来,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直接被祁重连扛下了马车。
她一抬眼,便见周边宫人侍卫被这一幕惊得愣住,远处还有几个嫔妃往这看来,顿时面色通红,伸手拍了下祁重连的背:“你干嘛,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 没门给你走!”祁重连声音低沉,意有所指,“柳商枝,机会不是一直都有的,错过了,可就再难抓住。”
趴在他肩头晃得难受的柳商枝哪有功夫听他谈什么文学论调,头晕目眩道:“你在说什么,你的肩膀太硬了,硌得我想吐。”
听她语气不对,祁重连面色微变,立时将人放下来,看见柳商枝比方才苍白了几分的面色,当即心里一慌:“不舒服怎么不说!”
我怎么没说,我方才是说给狗听的吗?
柳商枝冷着脸,根本不想理他。祁重连一急,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往銮驾那边走,吩咐贺云生去传太医。
越往前去,妃子位分越高,依照规制用的车架也越大,同方才柳商枝那小小一个马车形成鲜明对比。
看得祁重连心头涌上些许烦躁,是他大意了,一开始就该让这女人跟着他同乘。怪道方才,在那说旁人细心...
贤妃撩开窗帘,面无表情看着皇帝头也不抬地抱着柳商枝从她的车架前走过。那模样,已是全然无法再将旁的人,旁的事再看进眼里。
茯苓心疼主子,伸手将窗帘放下:“娘娘,别看了。”
贤妃静默半晌,勾出一抹浅淡笑容:“本宫没事。”她长舒了一口气,压住胸膛酸涩,“想来此事,对皇后打击方更大吧。”
皇后此刻正在车架中小憩,沁心去换茶水回来,迎面撞见皇上带着柳美人上了銮驾。她心头突突地跳,神色忐忑地上了车,看见皇后仍在阖眸睡着,方松了口气。
她刚把茶水放下,皇后就悠然转醒:“沁心,外头出什么事了吗。”
沁心扯出一抹安抚的笑:“没有,娘娘,您再休息一会吧。”
皇后点头,饮了口茶,继续闭目养神。无人看到,她在闭目之后眸中凝出的泪。
不想再让旁人看笑话,她便只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她是皇后... 皇上,今日大臣皆在,臣妾的父母兄弟也皆在,您当真是半点颜面都不给我留吗?
待太医为柳商枝诊治过,说无事,祁重连才放下心,看着小口喝着药茶的柳商枝道:“待会朕要同众臣子一起去前头校场狩猎开箭,你同她们一起在后头见见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替朕帮怀宁挑个好的。”
柳商枝垂眸饮茶,对皇帝说的话置若罔闻。
祁重连见她这么冷漠,心里不舒服,就想招惹她,伸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老实待着,别给朕惹事。”
柳商枝不动也没躲,祁重连收回手,有些生气,又有些心虚:“动不动就闹脾气,简直就是只刺猬。”
“那皇上记着别碰我,省得扎了手。”
终于理他了... 祁重连又憋气又想笑,忍不住顺杆往上爬,继续去摸她的脸:“朕就要碰,朕不嫌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