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商枝说着,眼中已有了湿意,柳琪桃从前同她一起在娘亲膝下长大,偏偏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让她怎么可能不痛心。
她看了玉珏一眼,吩咐道:“去取一盆水来。”
玉珏应声,很快就用木盆接了满满一盆水。
柳商枝给身后两个粗使宫女使了个眼色,她们立即上前将柳琪桃拖起来跪着,双手拉着举起。柳琪桃不断挣扎反抗,忍着脸上的疼含糊说着:“我不举!我不举!休想这么羞辱我!”
柳琪桃使出浑身的力气推搡,柳商枝看着她,好似看到了当初在柳家被这般挟制的自己。不是她心狠手辣,是柳琪桃自作自受。
柳商枝淡淡开口:“玉珏,泼。”
玉珏点头,走上前毫不犹豫地将一盆深凉井水泼到了柳琪桃身上,将她淋了个彻彻底底,面上刻意化得同柳商枝相似的妆登时变得乱七八糟,宛若小鬼现形。
柳琪桃本就穿的少,被这么一泼,凉风一吹,当即冻得不住打冷颤。
“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你不依言照做,可以。违抗一次,我泼你一盆井水,泼到你听话为止。如今刚入夜,便看看一夜之后,你还有没有命违抗于我。”
说完,她也不等柳琪桃回答,再次吩咐玉珏去打水。
这一回,柳琪桃不敢再反抗,依言举起了木盆。
“小顺子,”迎着柳琪桃恨得要将她扒皮拆骨的目光,柳商枝面不改色道,“今日你不必回翠柳苑守夜,在这好好看着她跪满两个时辰。柳琪桃,我也不多罚你,我母亲当初跪了一个时辰,你便加倍跪回来。”
小顺子俯首应是:“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好好看着她。”
待柳商枝带着人离去,受了一连串打击屈辱的柳琪桃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死死盯着柳商枝的背影,恨不得扑上去杀之而后快。柳商枝,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乾清宫内
祁重连回宫后就一直坐在寝殿的榻上喝茶。殿门大开,凉风丝丝缕缕飘进来,他也不觉得冷,一边喝一边似是无意地往外探看。
半晌未见动静,祁重连稍有些耐不住性子,把茶盏往矮桌上重重一放。
他瞥了眼贺云生,贺云生当即会意,快步走出寝殿,片刻后回来,道:“启禀皇上,柳美人从翠柳苑出来了,正在御花园惩治柳常在。柳美人动了大怒,说‘敢截我的人,你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然后... ”
“说什么?”祁重连本凝神听着,听到这句忽然出声打断,后许是觉得过于突兀,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咳,你再说一遍,朕方才没听清。”
贺云生自是知道他想听哪一句,又重复道:“敢截我的人,你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完,见祁重连面色古怪,一副想勾唇又压抑着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奴才再说一遍,‘敢截我...’ ”
“滚!”祁重连笑骂,抬腿踹了他一脚,随后迅速正色道,“她人呢。”
贺云生:“还在御花园,想必一会就要往这来了。”
祁重连闻言,笑意又有些收不住。难得见她主动一次,他撑着头耐心等待。结果却是等到宫人进来更换燃尽的蜡烛,他自己快被冷风吹透了,也没见着半个人影。
祁重连面色冷下去,心里已经预料到发生了什么。
果然,不多时便见王启顺苦着一张脸进来。他心里确实冤得很,为啥贺主管去打听就是好事,他去就是坏事呢。
“皇上,”王启顺哽了哽,“柳美人回翠柳苑了... ”
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祁重连沉着脸,只觉方才生出些许欣喜期待的他堪称荒谬可笑。
他哪里不知道柳琪桃说的是假的,他不过是想看看那女人对此会作何反应,会不会怕他误会,着急慌乱。结果雷厉风行地把陷害她的人收拾了之后,又施施然回宫睡觉去了。
当他这个皇帝不存在吗?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上心吗?
祁重连猛地站起来,把本就紧张兮兮的王启顺吓得一抖,颤巍巍道:“皇上,要,要去翠柳苑吗。”
“朕说要去了吗。”祁重连声音极冷,“备水洗漱,安寝!”
他就不信了,这一次他怎么说都要等着那女人自己上门来,再主动去,他祁字倒过来写!
柳商枝回了翠柳苑,洗漱后换衣上床,让玉环替她在手上擦些药膏。方才打人打得她自己手红了一片,泛着丝丝缕缕的疼。
玉环一边擦,一边略带忧虑问道:“小主,真的不用去找皇上解释吗?要是皇上误会小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