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若不停挥着手,却架不住两个粗使宫女直接上前把她押了下来。
皇后没想到柳商枝这次是有备而来,看来早已经打定主意要来一雪前耻,可这是凤仪宫,她怎敢如此放肆!怎敢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皇后气得不住咳嗽,沁心慌忙上前搀扶, 被皇后一把推开:“人呢!人呢!宫里的人都死了吗!就眼睁睁看着她在这放肆吗!”
然而不管皇后怎么喊, 外头都没有来人。
柳商枝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皇后惊怒交加的目光,淡淡开口:“皇后宫里的人, 不是都派去翠柳苑监视臣妾了吗?怎么,还有剩下的?”
皇后身子一僵, 她在翠柳苑安插眼线一事,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早就被她发现了。
如此说来,皇后面露惊恐之色,恐怕这凤仪宫里也早就进了她的人。如今真主子来了,自是想办法把其他人全部调开,好让真主子腾开手活动了!
一想到平时吃穿行走都在柳商枝的监视之下,皇后就浑身发毛,偏偏她还浑然不知,那柳商枝安插的人会不会对她做什么苟且事?!
“皇后病了一场,眼也变窄了,连你这凤仪宫被人捅成了筛子都不知道。您倒也不必这么看着臣妾,臣妾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若不先在翠柳苑里安排人,臣妾也不会多此一举。”
皇后眼看着王安若被按跪在堂下,整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几乎马上就要昏厥过去:“便是如此,你也不能对她动手,她是本宫的嫡母!”
皇后声音都有些发颤,纵然她与嫡母素来不和,曾经也有诸多龃龉,但她们总归是一家人,今日柳商枝看上去打得是她的嫡母,实则下的是她的脸面,皇后怎么肯依。
那头王安若还在不断咒骂着,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她活了这大几十岁,哪里受到过这样的羞辱,整个心肺都要被烧着了。
玉环听得恨不能上去把她嘴巴堵上,柳商枝却充耳不闻,开口道:“那臣妾就最后再问皇后娘娘一次,要抱走臣妾孩儿来凤仪宫养,是不是皇后娘娘您的意思。”
“是又如何!”皇后怒极,即便到了此刻,她也不愿丢了颜面,“本宫是皇后,你不过是妃子!就算是本宫要养你的孩子又如何!本宫是皇后!”皇后不断强调着,“你的孩子以后也要尊本宫为母后皇太后!本宫提前要将他抱来养,又如何!”
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模样,柳商枝心头只觉得可笑。难怪那人能够毫无忌惮地施下此计,因为皇后自己心里本就是这么想的。幕后之人抓住了她与皇后心中的痛点与软肋,此计又怎么会不成。
“既然如此,那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柳商枝轻嗤一声,“皇后娘娘自己心甘情愿入圈套,臣妾也没有办法。”
皇后听了她这一句,整个人不由蒙了一瞬,失去的理智缓缓回笼。
圈套?是啊…此事,本不是她让嫡母去做的啊。
“啊——”
那头粗使嬷嬷已经高举起了手中的藤条,对准王安若的脊背就是一鞭,尖叫声立时在大殿中回荡。
柳商枝冷眼看着,不由想起去岁自己被按在这里,当众受尽屈辱时的模样。
她那时发誓,要将所受一切都加倍偿还回去,如今,她算是做到了。
纵然这鞭子没有打在皇后身上,可打蛇打七寸,皇后最在乎的便是尊严与脸面,如今这般,也能够给皇后狠狠一击。
果不其然,皇后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得语无伦次,指着她怒骂:“欺人太甚!柳商枝,你欺人太甚!”
她骂完一句便脱力仰倒在凤椅上粗喘着气,鞭打声与王安若的惨叫声像洪钟一般在皇后两只耳朵边来回鸣响,她的脑中还在思索着柳商枝所说的圈套。
圈套…圈套,如今这一幕是背后害她的人想看到的?那人是柳商枝?不,不像,幕后之人明显是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怎样才能让她得利呢。
胸口陡然涌上一股闷痛,皇后不安地蹙起眉,在一阵没来由产生的窒息感中,她忽然有了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
如果今日她在柳商枝的激怒下薨逝了,皇贵妃以下犯上害死中宫,此等消息一旦传播出去,纵然皇上再护着皇贵妃,也难以力排众议扶她上位。后宫不可一日无主,那么这个时候,不正是渔翁得利之时吗!
皇后浑身发寒,若真是如此,要怎么才能保证她必死无疑呢。
药,下药?
性命攸关之时,皇后的脑子转得比往日要快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