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亲蚕礼啊!是皇后权力的象征!
如今皇后因那事被禁足,是怎么也起不来了,贤妃以为这亲蚕礼的举办,她怎么着都是能去争一争的。再不济也能同沁惠妃共同主持,可皇帝竟想也不想,便选了柳商枝。甚至怕朝野非议,还特意演了出戏带她走。
贤妃只觉得喉头艰涩,难以喘息。
茯苓抚着她的背,忧心道:“娘娘,我们如今该怎么办呢。”
贤妃撑着额头阖目缓了缓,片刻后睁开眼,眸光冰冷:“皇后的生身母亲被她母家送进来陪她了?”
茯苓点头:“早上刚进宫,这会应该见着皇后了。”
“呵…皇后应该很开心吧。人一旦松懈下来,便会忘记自己该做什么。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奶娘,当初对柳商枝行鞭笞之刑的刘嬷嬷已经死了吧。还每月往外面送银钱,殊不知…哈哈哈,殊不知她送的是纸钱啊。”贤妃掩唇低低地笑,那笑声,让茯苓都觉得有些渗人。
“去,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后。该怎么说,你知道。务必要让她觉得是柳商枝怀恨在心,派人赶尽杀绝。”说到这,贤妃面上终于扬起一抹笑,“皇后那个蠢货一定按捺不住动手,到时候,我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就行了…”
第62章
天刚蒙蒙亮, 院子里养的鸡就扯着嗓子发出响亮的鸣叫。
那声音太过尖锐,柳商枝几乎瞬间被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心口一鼓一鼓砰砰作响, 捂着胸口坐起身,缓了半天才把那口气喘匀。
怀孕之后似乎经常觉得胸闷, 脉搏也跳得快了些。柳商枝此前都没怎么在意,今次是反应最激烈的一次。
她刚稳定下来,准备躺下继续睡,一只手抚上她的脊背, 在后颈处捏了捏。
“怎么了。”祁重连坐起身, 声音带着困倦, 显然还没睡醒。
见柳商枝捂着心口,面色发白, 当即猜到:“惊着了?”
院里的鸡还在高亢鸣叫, 他面色一冷, 起身拿起放在床头的匕首就走了出去。
片刻后, 鸡鸣声戛然而止。
柳商枝往门边看去,祁重连洗完刀走进来,一身肃杀之气。
她有点怔愣:“你把鸡杀了?”
祁重连放下刀淡淡应声:“本就是买来吃的,中午煲鸡汤。”
柳商枝不理解:“那是只母鸡?母鸡也会打鸣…”
祁重连:“牝鸡司晨,确实罕见。”
柳商枝嘴角微抽,她想起院外换上家仆衣服站了一圈守夜的禁军, 嘟囔道:“这要是传出去, 他们可又有的说了。”
祁重连上床的动作一顿,牝鸡司晨在一些迂腐的人眼中是为凶祸之兆, 柳商枝倒是给了他提醒。原本带她出来就有违祖制,这件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
“贺云生买的什么鸡, ”祁重连忍不住骂道,“买只母鸡都能买到个会打鸣的。”
柳商枝有些好笑:“他许是不懂农事,这边这么多农户,不如从他们手里头买自家养的猪羊来吃。”
祁重连点头:“一早便打点好了,你喜欢喝羊奶,宫里离得远,在这倒是没有那么多不便。我已吩咐他们命人每日一早送新鲜羊奶来,作早膳用。”
在这住的几日,祁重连同她说话,都把自称改成我了。
祁重连心细,这一点,柳商枝在很多事情上都能感受到,她无法否认自己对这种关怀备至是受用的。
“劳你还记着。”她客气了一句。祁重连冷嗤一声,未应,继续道,“天还早,再睡会吧。早膳到了我唤你,用完是想继续睡还是想出去走走都可。午膳我来做,晌午后我得去视察农田,叫医女和婢子来陪你,傍晚就回来了。”
柳商枝听他说着,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信息:“你还会做饭?”
祁重连嗯了一声:“入宫前同娘亲相依为命,总不能什么事都让娘亲一个人做。”
柳商枝一顿,相依为命…
她记得祁重连娘亲也是出身世家,许是因她当初被先帝甜言蜜语哄骗,未婚先孕,家族觉得蒙羞,将她赶了出去。
明明是受害者,却还要顶着不检点的骂名受尽屈辱抨击。而那个让她的人生毁于一旦的人,不过是多了桩可以酒后炫耀的风流韵事而已。这就是如今的世道。
柳商枝心事重重地躺下睡了。祁重连看着她,心里叹气,多思伤身,以后不同她说这些了。
天渐渐大亮,祁重连起床在院中练剑。远处农户家里的鸡与狗一个个叫了起来,炊烟渐起,一派勃勃生机。
祁重连收了剑走到屋前打开门看了一眼,见柳商枝还熟睡着,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