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都散了吧。”
皇后紧绷着身子,面无表情的开口。她看着众人行礼退下,待她们皆踏出殿外后,终于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凤椅上。
“娘娘!”沁心连忙上前扶住捂着胸口不断喘气的皇后,“ 娘娘,别激动,要冷静啊。”
“药,”皇后急促喘息着,“去拿药。”
沁心转身催促着小宫女快些,小宫女跌跌撞撞跑回来,将药瓶打开倒出一粒递给皇后,皇后将药丸含在口中,半晌终于缓过了那口气。
孩子,孩子…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柳商枝有孕了。不仅如此,皇上还给了她封号“宸”。这个宸字好似一把剑直接扎在皇后心上,让她此刻呼吸都觉得疼痛。
不能坐以待毙,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沁心…”皇后喘着气,一字一顿道,“我们明日,去见太后。”
此时,翠柳苑的寝殿内。
天色已晚,柳商枝与祁重连已经洗漱完躺在榻上歇息。
今日发生许多事,柳商枝已十分困倦,但她身边却偏偏躺了个爱在夜间发疯的狼狗。祁重连今晚又不安分了,不过不同的事,从前是欲. 火翻腾,这回却完全是兴奋过了头。
祁重连一点都不想睡,他就想看着柳商枝,看着她的脸,再看着她的小腹。一点点盯着,瞧着,看她的肚子明日会不会比今日稍稍大一些。
祁重连很好奇,他很想一瞬不差地观察着孩子的成长。如果这十个月都不阖眼的话,他会不会崩逝?
明日问问太医…今夜先这么看一夜。
祁重连看着,对上了柳商枝无奈转过来的视线:“很晚了。”
“嗯。”皇帝应声,“你睡吧。”
柳商枝:“你这么看着我,我睡不着。”
祁重连注视她一会,找了条布带将柳商枝的眼睛蒙上,随后道:“好了,睡吧。”
柳商枝:“.…..”
罢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随他去。
祁重连就这么执着地看了一夜,他在柳商枝睡着,呼吸平缓后,凑上去亲了亲她的脸。又小心翼翼,争取不发出一丝声响的起身,将耳朵贴在柳商枝的小腹上。尽管什么都没听见,他还是很开心地亲了亲她此刻还是平坦一片的肚子。
柳商枝,上天待我终是不薄,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唯一的孩子,当真是与你共同孕育的。
你可知道,朕有多开心。
柳商枝醒时,祁重连还没睡,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径直对上皇帝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
见她醒了,皇帝勾唇笑了笑,低头想亲。柳商枝捂住嘴别开脸,闷声道:“我都没洗漱。”
皇帝在她后颈蹭了蹭:“朕不嫌弃你。”
柳商枝冷冷:“我嫌弃你。”
祁重连一时语塞,也没生气,开始在她后颈偷亲。
他当真一夜没睡,柳商枝有些惊到,也有些无奈。幸好今日是大年初一,休沐不用上朝,不然持续不入眠,他也不怕把身子弄坏了。
“正月二十是你的生辰。”祁重连忽然开口,“朕预备给你办一场生辰宴。”
对上柳商枝投来的略显讶然的目光,祁重连喉结滚了滚,没好意思把那句“预祝你生辰快乐”说出来
皇帝的话确实在柳商枝的预料之外,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柳商枝早就把自己的生辰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昨日年宴出了事,你没能好生同家人团聚,待生辰那日再把你娘亲和弟弟也一同叫进宫来。”
祁重连说话的声音很轻,透着与平时不同的温柔,“待之后月份再大些,也可召你娘亲入宫陪产,你觉得如何?”
柳商枝垂眸,看见皇帝放在她小腹上的手,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种内心隐秘的失落情绪被旁人捕捉到后,给予关心,给予补偿的感觉,确实是很能让人感到心头温热的。但柳商枝却不知自己该不该接受这分暖意,如果她就此在浓情蜜意里沉沦,是不是会落得和文姬一样的境地。
她与文姬,此刻身在一样的处境吗?
许是不同的,因为此时的皇帝对她有所偏爱。可若有朝一日,出现另一个女人夺走了这一分偏爱,她又该怎么办呢?
或许在这深宫之中,只仰仗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她有孩子了,她能够真心信任与爱护的人又多了一个,前面的路,恐也不会那么难走。
胡思乱想一通后,柳商枝回神,面对皇帝那双温情眼,还是由衷地说了句:“谢谢。”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近元宵佳节,柳商枝同玉环和秦医女在宫里一起写灯谜,互相猜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