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在宫内外奔走,殿外晃动的人影和殿内看似热闹实则紧张的气氛,让善答应的心高高悬起。
她觉得自己今日恐是要栽在这了,但她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陆婕妤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间房里,还有燕贵人…
思来想去,最大的变故,怕不就是那个消失无踪的太监德英。
她们原本的计划,是让德英同柳商枝在榻上苟合被众人撞破。届时皇帝看到德英那张长得像极了祁元的脸,一定会暴怒。盛怒之下,他直接拔剑杀了柳商枝也并非没有可能。但在皇帝冷静下来之后,一定又会调查此事。故而,她们得为自己寻一个替死鬼。
与二人都有仇的文姬成了最好的目标,她们查到燕贵人从前喜爱俊美男子,且同很多人都不清不楚,便借此将德英送到了她身边。
谁让她们俩进宫晚,从未见过祁元,旁人就算知晓也定都不敢同她们说,这两只想变凤凰的野鸡简直是最好的嫁祸对象。
不过让善答应没想到的是,燕贵人的胆子竟然那么大,她竟然贪图德英的美色,不甘寂寞地同他交. 媾。
善答应惊讶之余,也只当这是个小意外,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毕竟德英全家都在陆家手里握着,他绝不敢违背她们的命令。
可如今这又是发生了什么,德英去了哪里,为什么出现在房中的会是一个相貌极其丑陋的陌生太监?
善答应心头千回百转,不停想着对策,希望能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尽管恨透了那言行不一的德英,善答应此刻还是希望他能跑得越远越好,如果被抓住的话,她就真的全无生机了。
年宴结束后,诸位大臣与诰命夫人散席。
仓促之下,柳商枝只来得及同娘亲和弟弟远远地挥手告别,连句话都没说上。
今日是除夕,本该是团圆的时候,她却偏偏要同这些小人周旋。如果没有她们,她起码能同家人说句话,问问近况。
柳商枝连给弟弟的压岁钱都准备好了,娘亲一定也给她准备了压岁钱。尽管她已为人妇,但在娘亲眼中,她永远都只是个孩子。想到这,柳商枝不由更为恼怒,今日一定要将这些不安分人全部铲除,她之后的日子至少会松快一些。
月上柳梢,夜色渐深,但皇宫中的人却没有一个敢歇息。
皇帝与众嫔妃转移到了凤仪宫,堂下跪着的正是此刻已经醒过神来的燕贵人和陆婕妤。
她们喝了太医的药清醒过来,却是恨不得自己能就此昏死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陆婕妤浑浑噩噩地跪在地上,身子不断地发抖,先前众人推开房门的一幕,以及那肮脏丑陋的太监在她身上蠕动的一幕,像皮影戏一般在她眼前不断地闪过,让她想歇斯底里地抓狂大叫,或是直接一头撞死。
她是贵女啊,她是永安王的嫡女,怎么会发生这种不堪入目的事,怎么会落得个声名狼藉的地步?老天爷怎么会这么对她!
不,陆婕妤摇着头,有人害她,一定是有人害她的。
陆婕妤神经质地左右张望,淑妃看着她那眼神,不由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她莫不是疯了,快来人按着她。”
不得不说,淑妃难得说句有用的话,因为在两个嬷嬷刚走上前之后,陆婕妤就突然疯了一般向柳商枝冲过去,当即被两个嬷嬷死死按住:“是你!是你!是你害我!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柳商枝你不得好死!”
祁重连也未想到陆婕妤会突然发难,看着下方离他甚远的女人,他攥紧了座椅扶手,感到一阵不安。不行,因着接二连三的事,皇帝的控制欲陡然暴涨,他要把人按在眼前,每时每刻都按在眼前。
祁重连看了眼坐在右侧方的皇后,对王启顺指了指左侧方:“加一把椅子。”
随后又看向柳商枝,道:“你上来坐。”
所有的目光都投到柳商枝脸上,只有皇后有些凝滞地看向皇帝。旋即,她又轻笑了一下,质问自己,还露出这种傻子一般的表情做什么,你还没习惯吗?
柳商枝微微一顿,旋即站起身往上走,路过陆婕妤时,她对上那双恶狠狠瞪着她的眼睛,轻轻笑了一下:“陆婕妤,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报应。”
语毕,柳商枝便头也不回地踏上了矮阶。
陆婕妤听了她的话,仿佛被当头棒喝一般,整个人失了精神气,无力地瘫倒在地。
她一会哭,一会笑,片刻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往前跪着爬了几步,对祁重连道:“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皇上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