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可算拿捏住我那子基兄弟的软肋七寸,最终,那女子,连同她的拖油瓶儿子,到底还是进了我顾家的门。”
宁如风听到这才总算听过味来,眯眼问道:“你是说,这顾怀贺不是你们顾家人?”
顾子阶点点头,表情颇有些难为情,嗫嚅道:“不怕世子笑话,这本是桩家丑,我那叔叔又猪油蒙了心,爱屋及乌,一心将那顾怀贺当做亲生儿子,连我那子基兄弟,这个唯一的儿子都要靠后。甚至为了讨那女子欢心,还将顾怀贺的名字加到族谱,并且勒令下面人不许再谈论顾怀贺的身世来历,一心一意将他当做亲生子,久而久之,等到经历过当年那些事的老人都没了后,便甚少有人质疑顾怀贺的血脉。”
宁如风冷笑,“难怪,我说你们顾家也算有底蕴的世家大族,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人面兽心、恶心肮脏的玩意儿,原来是从外面带进来的野种,这就说得通了。”
说罢,又倏地望向顾子阶,“既然你叔叔有亲生儿子,家业怎么落到一个外人手中?”
顾子阶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男人,闻言,眼眶顿时红了一圈,“这事说来也是造孽。我那子基兄弟虽说是个精明强干的,但奈何后母总是在亲爹耳边吹枕边风,久而久之,我叔叔便处处对他鸡蛋里挑骨头。一开始,我那兄弟顾及未出嫁的妹子,总是一味忍着,受着,等到慧娘出嫁,他便彻底与我叔叔一家撕破脸面,嚷嚷着要分家单过。”
“我叔叔被他气得不行,气头上就要将他赶出家门,这时候我那婶娘却出面了,为我那兄弟说好话,可算是把我叔叔安抚下来。”
第46章 颐州篇㈧
“我叔叔冷静下来后, 倒也后悔,毕竟是唯一的儿子,日后还要靠着他传宗接代, 父子俩冷漠一段时间后,恰逢我那子基兄弟的娘子有喜,并生下个大胖小子。”
“我叔叔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可谁知老天不开眼, 就在我那大侄子周岁礼前夕,他们一家三口从苍州的岳家探亲回来的途中, 遭遇了水匪洗劫, 夫妻双双没了性命,连我那一岁不到的大侄子也失了踪,时至今日也不知是死是活。”
说到这,顾子阶已是泣涕涟涟。
顾子阶哽咽着继续说道:“我叔叔一听到这消息, 当即便昏死过去。醒来后直接一病不起, 挣扎几日后, 到底含恨离去。”
“我叔叔和子基兄弟走后,顾怀贺便是我叔叔那支唯一的男丁, 这家产自然到了他的手里。当时族内是很不满他一个外来的接管本家最庞大的产业的, 可是、可……”
宁如风看着顾子阶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皱眉问道:“可是什么?”
顾子阶抿着唇没说话,只看了谢覃一眼。
宁如风顺着他的视线,也将眼神看向谢覃。
宁如风眼神看过来时,谢覃浑身一激灵,慌忙下跪, 趴在宁如风脚边。
“殿下恕罪!”
说着,对宁如风磕了三个重而响的头。
“当年顾老太爷走了没多久, 顾氏族人的确来衙门告过顾怀贺,要求卑职剥夺顾怀贺继承家业的权利。可本朝有法,规定只要上了族谱,就算是继子,且养父再无其他男丁,便该由继子继承家业。卑职正是顾及这一点,当初才没有理会顾氏族人的请求。”
顾子阶被谢覃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憋的脸通红,神情相当不愤。
宁如风皮笑肉不笑看着一脸大无畏的谢覃,呵呵笑道:“谢大人秉公办事,何错之有?只是既然秉公办事,为何对顾怀贺这些年残害花季少女之事视而不见?”
谢覃立即变了脸色,心中暗悔自己不该将调起得太高,这下子被当面下不来台。
宁如风都懒得再看谢覃,只对顾子阶抬了抬下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趁此机会一并说了。本世子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清算顾怀贺这个狗奴才,你若是另外知晓有谁与他暗中勾结残害少女一事,尽管说,本世子一并料理。”
谢覃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只见他稍微低着头,避开宁如风的视线,眼神悄悄投向一旁的顾子阶,眼中满含祈求与警告。
顾子阶被他这一眼看得怔了怔,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话愣是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忽然间,一个眨眼的功夫,程宋挡在了谢覃身前,将他二人的视线隔开,对面前的顾子阶笑呵呵说道:“顾先生,世子既然已经发话,你就按他说的做,在下以镇南王府的名誉担保,您不会因为这件事遭受任何人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