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砚坐在藤椅里,秦筠姌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他对面,侍女在旁给他二人弄茶,茶水的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两人中间的空气。
侍女先是将茶盏递给宇文砚,再是递给秦筠姌。
秦筠姌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盏,看着对面静坐品茶的宇文砚,含笑说道:“殿下,这是妾身从家里带来的,往年下雪时存下的雪水,殿下看可不可口?”
宇文砚心中有事,对这茶香四溢的茶水,颇有些食不知味,闻言,抬眸瞥了她一眼,才细细品味起来。
“嗯,的确清甜可口。”宇文砚点点头,放下茶盏说道。
秦筠姌笑了笑,也放下茶盏,“殿下若是吃着好,可常来妾身这品茶。或者妾身将雪水分一半给妹妹,这样殿下无论去到哪里,都能品尝到这清甜的雪水泡的茶。”
宇文砚眼神幽幽盯着她,道:“你倒大方。这雪水可极难收集与保存,难为你舍得分一半给你妹妹。”
秦筠姌眨了眨眼,嫣然一笑,道:“只要殿下能过的舒心,就比什么都重要。”
宇文砚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再次饮了一口,缓缓说道:“听说你弟弟已经有十五六的年纪了,家里可曾给他定下亲事?”
秦筠姌怔了怔,显然不明白宇文砚怎么忽然将话题扯到秦陌寒身上,此前宇文砚跟她说的话都少的可怜,更遑论关心她娘家的事。
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不敢迟疑,点了点头,照实说道:“家里并未给他定下亲事。可昨儿去定北侯家赴宴,定北侯夫人倒是有意将她的小女儿指给陌寒。定北侯本人已经去找我父亲商量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
宇文砚抬眸看向她,“听你的意思,仿佛对这桩婚事很有信心?”
秦筠姌笑了笑,说道:“虽说娘家父母双全皆在,轮不到妾身这个做长姐的做主,但妾身自幼与这个胞弟情谊深厚,倒也能揣摩出他的几分心意,陌寒这个人,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实际却喜欢活泼灵动的姑娘。定北侯家的小女儿,虽比妾身小了几岁,可也是自幼在一个圈子长大的,这姑娘的品性很好,性格也活泼灵动,正好是陌寒喜欢的类型。”
语声稍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至于妾身父亲那边,也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容妾身多言,现如今找个名当户对,品貌上乘,性格好,年龄合适的实在不易。如今两家人能遇上,也是极为难得。妾身的爹爹估计也会十分满意,倘若谈论后,过不了多久怕就会向杜家提亲。”
宇文砚听罢,颔首笑道:“倒也能理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更是自古以来的遵守婚姻条例。杜家的小女儿确实不错,与你弟弟确实很般配。只是听说你弟弟远在南郡,不知要什么时候回京完成婚事?”
秦筠姌沉吟片刻,说道:“若是婚事定下来,怕是半年内就要让他回来成亲。”
宇文砚了然般点了点头,忽又问道:“你这么一说,本宫倒突然想起,好像有两三年没有见到你弟弟了?外面都说他去了南郡他舅舅家历练,可怎的又说他期间从未回来过一次?就算是一心求上进,该在父母跟前尽的孝道也不应该少,而不是抛下父母独自躲得远远地。”
秦筠姌听宇文砚言语中似有责怪之意,一时慌了神,忙解释道:“殿下多虑,其实并未如此。陌寒去到南郡,其间也是家书不断,并未将父母双亲皆抛在脑后,他……”
“这么说,”宇文砚忽地打断她的话,追问道:“在南郡的这两年,他时常写信,从南郡寄到京城报平安?”
秦筠姌忙不迭点头说道:“是的殿下,陌寒确实一心牵挂父亲母亲。”
宇文砚皱着眉,眼神紧盯着秦筠姌,不放过她脸上,眼神里,不放过她脸上,眼神里,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一字一句问道:“这些信你亲眼看到过?”
这句话好似一个闷雷,在秦筠姌脑中乍响。秦筠姌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还真未见过秦陌寒的亲笔信,每次信到以后,都是由她母亲代看,然后再由她转述给她听。
每次她闹着也要看,总会被她母亲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所以时至今日,她还真未亲眼见到过秦陌寒的亲笔信。
宇文砚见她如此表情也已经猜到。眼睛忽然很危险地眯了起来。看来,这秦家,或者直接点,宁家,有不少的秘密值得发掘呀。
秦筠姌反应过来后,宇文砚的表情早已经恢复如常,还是那派温和如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