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点点头,说道:“其实王妃当初是醒过来一次的。王御医说救不了后,老王爷竟然直接给王御医下跪。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遑论老王爷那样的人中龙凤,骁勇男儿?王御医感念老王爷对王妃用情至深,于是用尽全力让王妃临死前回光返照,醒过来一次,让她和老王爷见最后一面。”
“不过就算醒过来,因为中毒太深,王妃既不能说话更不能动。老王爷原本还想让王妃说出下毒的凶手,王妃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儿流泪不止。后来王妃走了以后,老王爷便也郁郁而终。”
那人说完,唏嘘不已。
宁如风也觉得胸口闷闷的,他的心里不止有唏嘘,还有愤怒!还有悲哀!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祖父母还是那样的恩爱,那时的家风也是那样的忠贞清白,到了他父母这辈,却是什么腌臜事都出来了!究竟是谁的错?
宁如风越想越觉得这口气难下去,冷笑道:“我父王真是枉为人子,这么些年了,也不说查明当年的真相,让九泉之下的父母安心,只一味的好逸享乐。若不是此番听你说,我至今仍不晓得当年的真相呢!”
那人哪能晓得宁家的秘辛?所以对宁如风这贬低自己父亲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愣了愣,才例行公事道:“世子不应该怪罪王爷。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不告诉你自然有不告诉你的道理。天底下没有不为孩子着想的父母。况且这事先帝爷也嘱咐,不能将这事传出去让外人知晓,以免引起有心人的觊觎。”
这只不过是官话罢了。在朝廷待久了就会知道,有些事虽然上级不允许传出去,但让自己家里人知道并为此留个心眼也无可厚非,这都是人之常情,上面就算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老镇南王和老王妃一事,这事本来就是宁家的家事,让后世子孙知道也没什么,反而还能给后世子孙提个醒。
一般人都会告诉给自己的下一代。
可镇南王竟然真的没有告诉给宁世子!
这可有点不寻常呐……
虽然也觉得蹊跷,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几句场面话安慰也就罢了。
宁如风自然也晓得他这是在说官话,心里对宁岩愈加不屑,冷哼一下,正要继续问,谢覃的管家却从外面匆匆进来。
“世子!不好了!昨晚看守的领头也死了!”
“什么!”宁如风倏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紧盯着管家问道:“昨晚在牢房守夜的人不是都被要严加看管起来了吗!怎么又死了!”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摇摇头说道:“奴才不知呀。世子还是去前面看看吧,听说有一个狱卒说出了点线索,大人特命我来请你去衙门审查呢!”
宁如风听罢不敢耽误,忙向衙门奔去。走之前还让那个锦衣卫的仵作跟着一起去。
到的时候,大堂正中间摆着蔡畊的尸体,嘴唇发紫,一看就死于中毒,另有昨晚两个站在门口值守的狱卒战战兢兢跪在尸体旁。
谢覃见宁如风到了,忙下去迎接,并将他奉到公堂之上的位置。
“这个人是谁?”宁如风盯着下面那副直挺挺的尸体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谢覃忙答:“这个人名叫蔡畊是卑职手下最大的捕头,也是卑职的心腹,平时替卑职管理牢狱。昨晚正是他带着人在牢房看管顾怀贺,是以今早一知道顾怀贺畏罪自杀,卑职就派人将昨晚在牢房看守的人控制起来。等去到蔡畊家里时,他的家里人却说昨晚他换班从牢里回来后,就一直躺在房间睡觉,将房门打开,就发现他已经服毒自尽。”
宁如风绷着脸没说话,只看了旁边的锦衣卫仵作一眼。那人会意,忙下去验尸。
谢覃见状忙道:“已经请仵作验过,蔡畊是服砒霜死的。”
宁如风没理会他,又看着另外两个跪着的狱卒问:“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谢覃忙道:“昨晚正是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守夜,据他们所说,昨晚他们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牢房不远处,他们本想过去看个究竟,谁知这时蔡畊出来,将他们训斥下去,说马车里的是京城专门派来审判顾怀贺的贵人,然后蔡畊就命他们低下头,自己亲自奉送那马车上的进去牢房。”
宁如风皱着眉,打量那两人一会儿,却还是将视线转到正在下面验尸的仵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