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纾俞瞥她一眼, 柔软月色下看不清具体表情。
“学你罢了。刚刚……恰好想亲你。”
没情感浮动的一句回答,但冉寻硬是从中听出几分嘴硬和羞赧。
但尝过才知道,嘴并不硬,相反,甜而软。
“那我还挺有魅力的,不小心摔倒了,还能让游老师垂怜。”她瞄一眼游纾俞淡红的唇, 笑着回。
哪里是“不小心”。
游纾俞眉顿时微蹙起, 心中懊恼, 不声不响,去检查她的手腕和脚踝。
“真的没摔多严重。”冉寻站起来, 随意活动了几下,示意自己没事。
“弹琴需要,从前都在泡健身房练手臂,磕碰的话可比这疼多了。”
再三检查没有问题,游纾俞才作罢。
因为这个小插曲,本就不富裕的夜晚时间将尽。
送游纾俞回九层,电梯里,不知道是谁先起了头,接续刚刚没有尽兴的事。
冰冷的钢铁墙壁逐渐染上温热。
门开时,两个人隔了几秒才分开,游纾俞偏头望她一眼,走出电梯。
眸子还是水润染红的。
“早些休息。”嗓音清冽里透着丝哑。
“独奏会是在下周吗?祝你一切顺利。”
冉寻颔首,腰有点软,半靠在电梯里,指尖按着开门键。
笑着答:“嗯,晚安。”
沉吟几秒,又看似多余地添一句:“现在手不冷了吧。”
她知道游纾俞能听懂。
那个不愿意告诉她,甚至只字不提的秘密。
游纾俞眼底的光敛起,睫毛垂落,“不冷,谢谢关心。”
冉寻并不追问,只温声答:“那就好。”
刚才她们贴得很近,她自然知道女人身上不冷了,比起刚到她家里时双手像冰,现在已经融成温雪。
可人却那么瘦,瘦得让她心里发疼。
电梯上升的须臾,她想,游纾俞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
变得不像从前,有了最脆弱的软肋。
触之阵痛,又隐忍不发。
-
游纾俞一个人站在九层,没有回家。
走廊里空洞冷寂。
这里住户本就少,九层十层,也就只住着她和冉寻。
胃隐隐痉挛,发酸发涩。
她掩着小腹,抿紧唇,隐忍着不做出太多反应。
每周去游盈家吃饭,比起团聚,更像是迫不得已的“捆绑”,像她寻借口时搬出的“应酬”。
有多久了?餐桌上揣测扫视打量的视线让她食不下咽,几欲反胃。
终于有一次,游纾俞难以忍受,匆匆跑去洗手间。
出来时,看见游盈倚在门边,嗓音担忧柔和:“小俞,饭菜不合胃口吗?”
游纾俞忽略明晃晃的窥探视线,垂眸擦身而过。
还好,游盈不知道冉寻的名字。
……就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每月固定的几次晚餐,向来只有她一个人去赴约,偶有断联,但也如此,持续六年。
逐渐累积起来,积重难返的生理反应也成了本能。每次家庭聚餐,回来后都像一场凌迟的酷刑。
直到今天。
她看见了冉寻。
模样乖巧又正派,和两个小孩子打成一片,甚至与游盈都交谈甚欢。
讨人喜欢,尤其讨她喜欢。
但随之蔓延的是背脊冷意与后怕。
游纾俞不知道在餐厅明晃光线下自己是怎么与冉寻握手的,更不知道该怎么演好今晚的戏,只尽可能维持冷淡。
冷淡到她怕冉寻误会。
可明明内心充斥着难言欣喜。如坐针毡的一小时,变成她梦寐以求的,能和冉寻一起用餐的时间。
之后还要和游盈谈话,但游纾俞等不及。
琴房没有监控,像一片净土,她出格在琴前等待,并接受冉寻的吻。
被问及“偷情”,表面不愉,内心却炸开类似叛逆般恣意的烟火。
游纾俞发觉,短短维持“情人”关系几日,她早已经离不开冉寻。
每一晚,看见那双水杏眸子只盛着她,心里就无比满足。
甚至连离别后当晚的梦境,也全是冉寻。
梦境里,她们更加亲密,也愈发出格,连逐渐温热起来的空气都带着从前独有的,让她沉迷上瘾的气息。
脖颈蔓延薄热。
游纾俞垂眼。
那些身体上负面消极的反应,似乎随着她想起冉寻,就散了。
她旋门进屋。
换上那件冉寻似乎很喜欢的酒红色睡衣,将灯都关掉。
在黑暗中,取出书架上那个上了锁的铁盒子,将纾解的东西取出,旋即安静躺在被子里。
这一晚,明明卧室里只有孤身一人,却像堕落纠缠的美梦,主演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