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列莱的嘴角登时往下撇去了:“向哥他会说梦话!腔调和内容都贼恐怖!当时录喜音综艺我和他一屋,被吓得不清,一晚上都没睡好。”
“木哥呢?”沈问津继续问。
“磨牙。”
“新哥呢?”
“打呼。”
沈问津:……
他差点问出“沙发呢”,好在即将脱口而出之时理智回归,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那你问问老板意见呗。”他说。
“你俩踢皮球是吧。”费列莱笑道,“怎么又绕回去了。”
齐客忽然出声问:“听向之说……费列莱你打呼?”
话是对费列莱说的,朝向的却是沈问津。
“我打呼?”费列莱挠挠头说,“我咋不知道?”
“打呼的都不知道自己打呼,得别人告诉你你才知道。”沈问津接话。
费列莱的目光将信将疑地在他俩间转了一个来回。
“好吧。”他叹了口气,“看来我只能睡沙发去了。”
“或者……”齐客扶着门,思忖一阵说,“你睡我房间,我和津渡挤一下。”
沈问津:?!!
他猛地瞪大了眼,对上了齐客的眸子。可是齐客的脸背着光,里头的情绪看不太清。
齐客背后的费列莱惊诧又惊喜地喊了声“行么”:“这样不太好吧,太委屈你俩了。”
“你问问津渡觉得委屈么?”齐客说。
费列莱于是看向沈问津,问:“津哥行么?”
当然行。为什么不行。
沈问津的心因着齐客的这句话继续飘飘然上了天,许久都踩不着实处。
直到他进齐客浴室洗澡,把前额被花洒冲湿的头发耙到头顶,才后知后觉自己很高兴。
对朋友的占有欲有这么强么?
沈问津决定请教一下常洛。
他擦干身子,捧着手机发了个“在么”,却半天没得到回应。
估摸着对面已经睡了。
而胡思乱想的劲儿往往仅限于深夜。第二天醒来,去往公司的途中被凉风一吹,他登时又觉得那些杂七杂八的情绪都不算什么,反倒是电脑上那一堆还没开剪的素材似乎更令人头疼一点。
于是当常洛于十一点堪堪回了个“宿醉起迟了,啥事儿哥”时,他敲着键盘回过去一个“没事儿了”。
常洛:不是哥,我真的好好奇啊,昨晚到底啥事。
沈问津:真没事。
常洛:……是不是和齐客有关呢。
沈问津:。草。
沈问津“草”完,却不吭声了。
常洛抓着手机等他“草”后的金句,然半天没等到后文。
……原来这是他哥单纯的一句骂人,而不是开启吐槽的前缀么?
但是骂人不文明,他决定帮他哥扭转“草”的含义,于是弱弱接道:花……?
沈问津:……
沈问津脑子乱得很,没继续和常洛扯皮,丢下一句“我工作去了,回聊”,就把重心放到了视频素材上。
……然后他发现工作似乎更令他心乱。
只有两个机位,素材并不琐碎,剪起来难度不算大。
但是正因为难度不大,没那么烧脑,就会有更多的注意力被分给素材本身所连接的情绪上——
比如肢体接触时的脸红心跳。
比如被对方安排得明明白白时的踏实心安。
沈问津剪了一天,横七竖八的情愫就在心里烧了一天,回家时整个人恍惚得如踩云端,被费列莱关心了一嘴:“你没事吧。”
“啊?”沈问津转头看他。
费列莱用手贴了一下他脑门:“你这也不烫啊,咋整个人像是醉虾?”
他俩杵在客厅一角,费列莱这一嗓子有点响,叫得众人一齐朝他俩看来。
众人里自然包括了齐客。
余光瞥见齐客的腿微微动了动,似是有要朝这边走来的趋势,沈问津脑子登时一空,蹭地溜回了房。
近乎落荒而逃。
而一旦到深夜,种种情绪只会更加变本加厉。沈问津于是继续在半夜两点敲常洛的小窗,仍旧没得到什么回应。
可是白天时被阳光一照,那些有的没的的情绪又会退散一点去。常洛问他“怎么了”,他接着回答“没事”。
如此种种,反复了三四天,几乎已经成了沈问津寄托情愫的一种习性。
第五天,他照例在半夜两点骚扰常洛,却没想到居然得到了回应。
常洛:嘿嘿,我没睡。
常洛: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啥事儿。
其实这么四五天闹下来,那些无处释放的感情已经变得疲乏了许多,而他骚扰常洛的目的,也逐渐从“问问他一些事”转变到“只是一种形式”。
要问什么,他究竟也忘得差不多了。
或者说,不太想纠结了。
他于是仍旧打了俩字: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