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弦仔细的想了想,“师父说,下山之后务必稳定心神,克己自制。可我见过江府废墟之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想杀了那帮畜生。那人是伺候过主子的丫鬟,后来主子将她外嫁,没想到因此逃开一劫。”
“丫鬟?”苏幕不曾听过这事。
无弦狐疑的望着她,“苏千户不知道此事?”
苏幕答不上来。
母亲从不提过往之事,连她是天族之人,也是无弦今日提起,苏幕才知道的。
“丫鬟的儿子说,他们跟江府私下有所往来,其母与我家主子既为主仆又是闺中密友,不过二人碰头皆在府外,她从不入江家大门。江府出事之后,其母就失踪了,据说是去洗衣服,后来就没了踪迹。”无弦道,“家里人怀疑,可能是不慎坠入江中,所以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说到这儿,无弦忽然笑得凉薄,“苏千户可知道,这丫鬟在哪?”
“莫不是,定远侯府的后院……”沈东湛倒是想起了点事。
无弦深吸一口气,然后幽幽吐出,“还真是让沈指挥使说中了!”
“后院那个女人?”苏幕愣怔。
难怪那女人的掌心里,捏着母亲的发簪碎片。
原来那女人,是母亲的丫鬟?
“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呢?”沈东湛不明白。
苏幕也不明白。
“也许江夫人是想斩断从前,在江府重新开始。”顾西辞低声开口,“她想做的,只是江门苏氏,一个没有过往的江夫人,所以关于以前的人和事,她一概不想再提,更不想再展露人前,连自己的儿女都被瞒下了。”
沈东湛侧过脸看他,“你的意思是,江大夫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帮着她一起瞒着江府其他人,包括自己的儿女?”
“这难道还不够清楚吗?”顾西辞抬眸望着苏幕。
的确,关于父母之事,苏幕作为江府长女,竟也半点不知,足见爹娘刻意隐瞒。
“那你是如何知晓,要去定远侯府找人?”沈东湛问。
无弦道,“丫鬟的儿子说,他查找母亲的时候,听闻当时江上有船经过,而且是官船,一打听竟是定远侯府的船只,想着自家母亲与定远侯府肯定不沾边,便也没有继续追查。何况定远州距离此处万里之遥,平民百姓哪有这等本事,去定远州找人?”
于是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所以你便去了定远侯府,发现了后院里这个女人?”沈东湛恍然大悟。
如此,便都串联上了。
“那女人口不能言,手脚皆废,其实早就被折磨至疯癫,但我会唇语,所以能看懂她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无弦继续道,“她反反复复就只有一句话,杀死尚远,去殷都找国公,报仇!”
有些人虽然疯了,很多事情其实早就不记得了,唯有心里的一丝执念,还在根深蒂固的支配着,不死不灭。
“在你们赶到定远侯府之前,我就已经在那待了好一阵,总觉得尚远知道点什么。”无弦裹了裹后槽牙,“直到尚远跟他夫人在佛堂里争执,我才知道这畜生居然打过主子的主意,而且手段龌龊,令人不齿。是他骗了主子,害得她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
苏幕绷直了身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母亲,还跟尚远扯上了关系?
第356章 他们都被人耍了
一下子收到了这么多的信息,苏幕有些回不过神来,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一下子砸头上,她是真的有些懵。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母亲,深居简出,几乎可以用足不出户来形容;相貌平平,喜怒哀乐皆是形容于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你说我……江夫人,跟尚远?定远侯府,尚远?”苏幕不敢置信,“尚远到底做了什么?煜城距离定远州何止千万里之遥,这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无弦眦目欲裂,“尚远趁着主子受伤失忆,将她留在了定远侯府,呵,可笑至极,居然还要纳主子为妾,想让主子伺候他,真是无耻至极!”
若不是苏幕心里够强大,只怕这会得厥过去。
这都叫什么事?
“后来呢?”顾西辞问。
无弦回过神,“后来,定远侯夫人知晓了大概,悄悄的告诉了主子真相,在丫鬟的帮助之下,主仆二人在纳妾前一夜,偷偷的跑出了定远侯府,逃出了定远州。”
“原来如此。”沈东湛恍然大悟。
江家跟定远侯府,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难怪,定远侯夫人临死前一直在嘀咕着那些话。”苏幕也算是明白了,“所谓冤孽,说的大概就是这件事罢?”
尚远的夫人惯来住在佛堂,保不齐也跟这件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