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确是利一亲笔。
拆开后便细细读来,只是越看,眉头又锁紧了,闻了闻身上的香味神色有些莫名,忽而抬头问向一旁的何厚:“平日里,孤用的香可是杜衡?”
何厚被问的一怔,好端端怎又问起了香薰?却是忙答道“是,只是殿下觉得杜衡略苦,又调了些龙涎加松柏。”
他眉头微蹙,“换了,换些女儿家喜欢的花香来。”顿了下又道“往后私服,皆不用再熏。”
何厚答道“好,奴才这就去办。”
正要退下,却听徐元白又道“今日之事,自去领十个板子,好好记记教训。”
何厚身板一僵,心下叹气,到底是没躲过去,想起灿莲被打的血淋淋的模样,十个板子心下又觉得庆幸,忙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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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姑领着四个婢子回坤宁宫时,唐皇后刚沐浴完,被婢子服侍这正用着参汤。
她瞥了眼火急火燎进寝殿的方姑,柳眉微蹙“怎么了?”
她人未站住,人猛地跪倒在地,伏在唐元倾膝上“娘娘,灿莲,就是那个送去给殿下的婢子意欲刺杀殿下。”
“咣当”一声刺响,乘着碗盏被嚯落在地。
唐元卿眼睛睁的铜圆,一副惊吓模样,扶着她问道“二郎可有事!这事怎无人来报。”
“来人!摆架东宫”说着就急着要起身。
方姑伸手扶住了她,只觉得她手都震颤,当真是被吓的不轻,忙道:“娘娘勿急,殿下说只受了轻伤,无事,您可宽心。”
“他说无事便无事吗?本宫总要亲眼看看。”
“娘娘,殿下忙着旱公款已经好几日未休息了,又有今日惊吓,早就疲惫不堪,他乏极了已经歇下了,他嘱咐奴婢,明日一早,他定会前来请安。”方姑将她扶着坐下,小心劝慰。
听到他已歇下,到底是歇了去东宫的心思,她扶着方姑:“那丫头呢!去寻来,给本宫查,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刺伤太子!是不是祈咸宫边的人?”
“娘娘,那婢子已被打断了腿,此刻已在慎刑司了。”
闻言,唐皇后心才堪堪定下,木木的点了点头道“好,好,交给慎刑司,你去,去盯着,别叫那贱人死了,务必问出幕后主使。”
“好,好,奴婢这便去,只是,娘娘,殿下还有事要奴婢带话给您。”
带话?
唐皇后看向她,只见她面露难色,便道“他要说什么?你说便是。”
方姑犹豫再三才道“娘娘,殿下此番是生气您插手他内寝之事,又出了灿莲那档子,他已言词确切的要定下阮家女儿了。”
要定了?
唐皇后愣了半晌,眉头皱起,一双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她这个儿子,向来是个一棍子也打不出屁的闷棍,从未开口问她要过什么,向来都是他想要便能靠自己就有的。
张口问她要的,这是平时头一回。
心头似巨浪骇过,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心绪。
坤宁宫今夜烛光微暗,映在她的一半的侧脸上,皎洁温慈,另一半却是掩在暗里头,唯有眼里头的烛火闪闪,似入了深潭幽幽中,陷进再难自拔。
烛火摇曳闪闪,照的人影微长,忽而便听到她深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明日去趟侯府,招来她我看看。”
方姑自然知道,皇后这回是妥协了,却是有违她心的,她向来最恨替身之事,这回为了太子,将别家的姑娘拘在宫里头当替,实在触到她心头之痛的地方,心头肯定有些不忍吧。
可到底,她还是偏向了太子。
方姑面色复杂的点头应是。
话落,皇后便要起身,方嬷嬷忙伸手将她扶起。
边扶着走向床榻边小心问道“另外四个丫头,皇后要如何处置?”
皇后神色淡淡,一脸的疲惫道“既然能全须全尾的从他那领回来,当是没什么问题的,你先审一回吧,若是无事,就安排着打扫杂物就是。”
方姑知皇后心善,这安排道也不出她的意料。
“我乏了,你去吧。”她坐在榻上,略是疲惫的吩咐道。
方姑卡在喉间的话,到底是咽下了,心疼的看了她一眼,施礼缓缓退了下去。
夜已深深,内寝昏暗一片,唯有外殿烛火隐隐亮着,床榻上的人靠在那处,似枯树般久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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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方姑便拿着令跑了趟成侯府。
阮言文前脚刚出了门,方姑后脚便敲响了侯府的大门。
来迎的是管家李芜。
“阮姑娘南下去了?”方姑吃惊不小,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李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