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丝勉强遵从了艾达露的命令。
也许是过了一瞬间,也可能有了好几分钟,康斯坦丝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看着面前手上捏着张小细片的艾达露。
抬眸一看,果不其然,电子屏幕上的八个光点已经缩减成了七个。
“这东西是放在哪儿的?你还能隔空取物?”康斯坦丝发觉自己对于艾达露能力的预估还是保守了。
“这不是什么‘东西’,与其说是定位芯片,不如说它就是个精神印记,刻在我们脑子里的。”艾达露解释道,顺手把手上的小玩意儿扔给康斯坦丝,“把这份印记剥离下来,在现实中便具现成了芯片的样子。”
“当然,不剥离下来也行,我可以重新打一个印记覆盖掉它,那还更方便点——但你应该不会喜欢再来一个新印记,我就把它弄出来啦。”
“精神印记……”康斯坦丝低声重复了一遍,指尖轻微摩挲手心细小的薄片,接着肯定地说,“没有你,我们不可能消除这所谓的‘定位芯片’的,对吧。”
艾达露双手抱臂,语气有些得意:“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所以这就是‘设定’……”康斯坦丝神情晦暗不明。
“有个问题我思考很久了。”
沉吟过后,康斯坦丝清了清嗓子,表示它要说很重要的正事。
“通道机关是研究员打开的对吧?而通道机关打开后,虽说阻拦了我们在实验室中的活动,但实际上却开启了管道内的封锁,让我们能自如地通过管道行动,让撞不破管道的试验品通过别的开口进入实验室。
“但不管是打开开关的研究员也好,还是这里留下的纸质文件也好,都没有提到这一点。
“它似乎是被刻意抹去了。”
康斯坦丝越说,眉头皱得越深。
“不行,让我找张纸理理。”
它飞速转到书柜面前,从柜子里翻出几张空白纸,又从自己一袋里掏出一根笔,刷刷刷就写写画画起来。
艾达露挤过去围观,但看不懂康斯坦丝写下的部分自创的符号,只好等着对方写完。
等着等着,余光瞥见了一抹荧蓝色的影子……
艾达露侧头看过去,发现总控室门口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块荧蓝色的海螺。
刚才门口没有这东西。
艾达露确信地想,过去拿起海螺翻来覆去看了一圈,除了隐隐约约散着荧蓝色的光晕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艾达露想了想,把海螺凑近自己的耳朵:
【我,我是■■■……】
【现在是■■■■年■■月■■日,我正在A001房间里,用着一只刻了简易录音法阵的海螺录音。
【……
【……她就是一个纯粹的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疯子!!!】
放下海螺,艾达露的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一个名叫“克里斯特”的疯怪物?
它瞬间就想到了外圈水体感受到的那股气息,像是它真正的同类。
艾达露转身就把海螺搁在康斯坦丝面前。
后者从被画的密密麻麻的纸页中抬起头来:“…稍等。”便又重新埋入思考之中。
几分钟后,康斯坦丝放下纸笔,这才拿起了艾达露搁在它面前的海螺,侧耳倾听,便又是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
放下海螺,康斯坦丝缓缓开口:“这场游戏设定还挺多。”
它已经默认自己迄今为止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游戏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艾达露摆弄起海螺。
“你心还挺大,被这样耍着玩儿也不生气。”康斯坦丝叹道。
“以前我都找不到人陪玩。”艾达露说,接着迅速转移了话题,“你写了什么?”
康斯坦丝:“思考过程。”
“说说看?”
“我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们与研究员明面上是对立的,对吧?但不管是我们拥有的游戏任务也好,还是研究员被赋予关押任务也好,都存在有利于对方的设定。
“比如关闭总控室里的通道开关,能为我们打通管道,而我们的击杀研究员的支线任务,却限制了每次击杀的人数。
“我们作为试验产物,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特殊能力都强于研究员,杀死他们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因而总控室里以及刚才出触发支线任务的房间里,都存在只有研究员才能动用的‘武器’。”
康斯坦丝的视线看向翻出来的文件纸,里头有一部分文字正好是它们看不懂的,还画着枪/械的图案。
“更有意思的是,当前实验室里存在十位研究员,而算上你我还有汤姆,佩戴定位芯片的实验品刚好也是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