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边好多医护人员还阴间一点。
尹歆然倒抽一口凉气,大着胆子凑方代墨身边小声说道:“难怪康茹素说医生中有一个有点吓人,不确定是不是好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那位医生的视线逮住了。
尹歆然:!
僵硬,眨眼,侧眸,清嗓,若无其事状。
他什么都没说。
跟着第一个医生进来的那个就要好很多,虽说看上去依旧很凶,但外貌上至少像个活人。
不过她身上有血……
看不透,好难想,再说吧,不想了。
最终房间里进来四个医生,负责问话的是前面两位。
沈秋靡视线在那边挤一张床的两个人身上停留半秒,转向被“孤立”的那一位。
对方缩着身子坐在床上,弯腰扣肩,细微处可见颤抖。
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啊这位。
沈秋靡感叹,照例开口问他的名字:“你叫——”
倏然,深埋着脑袋的病人抬了头,眼中瞳孔缩成一点,涣散无神。
仅仅是一个对视的瞬间,沈秋靡就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浓重的癫狂与失控。
她被这样的眼神刺得一顿,还没继续问下去,就听对方口中念叨着“不不不”“假的”“都是假的”等细碎的语句,嗓音嘲哳嘶哑,像是许久未进食水。
眼前寒光一转,那人便直直朝她扑来。
*
岳达听见同房间的病人在讨论他。
不。
那些不是病人。
都是假的。
都是骗他的。
笔记说得是对的,这里不是医院,这里绝对不是医院,不能相信这个地方的任何规则规定。
…但这里也绝对不是家!
那个人,写笔记的那个人一定遭受了鬼怪的蛊惑,所以最后才会写下那样的胡言乱语!
岳达看见走廊中的医护人员渐渐变换容貌,变成了他熟悉的样子。
他们亲切地向他嘘寒问暖,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为何突然回了家,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能,绝对不能吃那些东西!
不能相信其他任何人的语言,不能相信任何文字,不能,不能……
岳达发了疯地找寻离开的线索,将那个人的笔记看了一遍又一遍,寻找内容中的漏洞。
这里的规则有魔力,不能理解,病人没有生病,是医生,医生判断病人生病,病人才会生病。
医生使病人头疼,医生不在意病人的死活,医生决定病人的病症,医生吞噬病人。
是的,医生不可信任。
医生踩着病人的尸骨。
那个人是对的。
是的……
他需要杀死医生。
杀死医生。
杀死医生。
杀死医生。
他没病。
耳边响起推门的声音,响起问话的声音。
岳达抬头,看见了医生。
他攥紧了藏在袖口的针管。
*
千钧一发之际,时燕一个闪身挡在了沈秋靡面前,一把抓住了岳达的手腕。
她五指收拢用力一拧,岳达的右手腕应声脱臼,后者手中的针管失去握力摔在地板上。
沈秋靡稳稳地站在原地看着时燕做这一切,没有任何反应。
在她的眼中,岳达还是活人,但——
时燕拧着岳达的手腕没松,在对方的眼睛里,她能明确看出恐惧、害怕、癫狂等等类似的情绪。
没救了。
时燕眼神一凛,闲余的手当空一握,还没看清她握住了什么东西,岳达的胸口就多了一柄砍刀,汩汩鲜血从刀锋与皮肉的缝隙处沁出,染红了一片白服。
从阻碍岳达攻击到反杀对方这一系列动作中,看不出时燕半分犹豫与惊惶。
所有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在沈秋靡判断出岳达已经被诡异重度污染的那一刻,后者已经失去了生命。
“他没救了。”
时燕没管她的刀,拎着岳达的衣领把他往监督者方向一甩,视线却看向沈秋靡。
尸体砸在地上,砍刀因撞击进一步撕裂身体,轻脆碰撞声、皮肉割裂声以及身体摔倒的闷声在房间中齐齐响起,进而只剩下了汩汩水液流淌的细碎动静。
而沈秋靡对上时燕的眼神,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被大佬包养的奇异感。
岳达的攻击太过突然,就连她自己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时燕做到了。
就算她身手了得,身体素质超群,但若不是时刻关注着沈秋靡这边的情况,她不可能行动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