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传言中不合,他们母亲对他们兄弟二人也鲜少探望。
不知在什么环境下的祁禹与祁雍长成了截然相反的样子。一个多愁善感,时而果断时而犹豫不决。另一个笑里藏刀,看似善解人意实则事事独断。
王宫里唯一让她惧怕的人,祁雍当之无愧。
“疯子?我对你够好了”祁雍修长的手指摩挲在她唇瓣上,一字一句道:“我把你送进宫,让你金枝玉叶,尊荣加身,为你处理人,替你兜着事。”
他摇了摇头叹气,“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还想要什么?王兄的宠爱?”
“宠爱?”他冷哼了声,“那是最没用的东西。”
祁雍将地上的骊姬拉起来,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替她拭去泪水。低声宽慰着她:“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好吗?”
言罢,他好心的替骊姬扶了扶她头上的簪。
垂眼审视着骊姬木讷的表情。
宠爱?呵,任何时间都抵不过易变的人心。男子尚且可以战场杀敌,以博功名。女子若是依附于宠爱而活,无异于枯骨。
世道人心易变,能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永不会变的。
骊姬有祁禹的宠爱,可这宠爱只依附于这张脸,甚至是因为这张脸与她人相似。她背后为她撑腰的祁雍无疑是一根傀儡线,只是目前祁雍并未操纵。
祁雍离开重阳殿后,一道黑影从背后袭来。那影子紧紧跟着祁雍身后。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禀报:“殿下,邙山下的水位下降,尸体暴露了出来。”
祁雍没太在意。
那影子继续禀报:“属下去查看时,发现尸骨已经被水冲散,应该查不出来是谁。只不过尸体的簪子不见了。”
“属下想着多半是埋在地下,又或者被人捡去抵当了。”
“那你就去查,查到了再来禀报。”祁雍吊儿郎当的开口。
越是这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越令人头皮发麻,影子倒吸一口冷气,无声退下。
祁雍转身绕道去了祭天阁。
阁中,子辛刚整理完书架上的古籍,身后冷不丁的响起祁雍的声音。
“王兄和你说了什么?”
他抱臂靠着莲炉,漫不经心的问。
子辛没想到他会亲临祭天阁,朝他弓腰行礼。
“陛下自感时日无多,想要姜姬殿下陪葬。”
祁雍哦了一声,没有太大反应,对此很是平淡。“你劝了他?”
“是。”
“你在替姜姬说话?”他步步紧逼,质问子辛。
“大典在即,陛下依旧安康。姜姬殿下身为天司,不可因其他事而分心。又或者还能找出一个可身担通天祭司的女子。”
听他提到通天祭司,祁雍不可否认。论血统,身份,地位整个大夏没有比姜姬再合适的女子了。
大王姬是先王胞妹,又是上一任通天祭司。在他们母亲冷落他们之后,对他们兄弟二人加以照顾。姜姬的父族姜氏祖上与祁氏同出祁山,两氏同为凤凰后裔。
短时间内,确实找不到比姜姬更合适的女子。
论地位,她与骊姬平分秋色。
论身份,她稳稳压祁绕一头。
论血脉,她与祁雍半亲半脉。
若不是这天司只能由女子担任,祁雍自己就上了。
大典上需由大祭司带领天司与地司沟通天地,天司由身份血统尊贵的女子担任,负责开天。地司由未及冠的男子担任,负责辟地。最后由大祭司与天神沟通,将上及君王下达百姓的愿望传达至天神。
而姜环所练的便是开天舞。
子辛说的没错,在这期间姜姬不能出事。
他瞥了眼莲炉,将手掌搭在炉边,温热的感觉迅速涌上掌心。
“大祭司,不如给我算一算。”他沉默良久,抬眸盯着炉中微弱的火苗。将案边的书籍随手扔了进去,火苗骤然吞噬书籍,火光疯长。
火焰拔高他的影子,祁雍笑呵呵的问子辛:“你算算,我有没有紫薇星的命?”
早就听闻祁雍放荡,竟不想到了这个地步。子辛瞳孔微微一怔。
“你尽管算,有我在。”
那一夜,祭天阁的火光不灭至破晓,兽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二人围在炉前至天亮。
祁雍离开后,子辛才缓口气,对着书架后的人道:“出来吧,小霸王走了。”
赢试才从书架后方绕出,他手握在剑柄上,目光沉沉聚在炉边。
子辛遗憾道: “他把地司的书烧了。”
“公子雍已及冠,无法担任地司。”他回。
“怎么突然来我这里?”
“昨夜出宫晚了,没出去。”
子辛打量着他,“你昨夜来时,我见你半个身子都湿透了。”
他明明打着伞来,为何会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