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的本能让她渴望生的气息,可门上的符纸却又让她不敢靠近门外。
鬼是见不得光的。
稍微强的光都会让阴气减少,让最原始的欲望割开。
可她听末知的话,却是笑了。
镜子里的自己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满身的水草腐朽味道,身上的伤口停在了她死去的前一刻,密密麻麻的地叠加在身上的各个位置。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恐怖,阴冷,恶心......
可想到只有一墙之隔的人是那么地干净,她突然就笑了。
干净才好啊,不要再踏入这地狱才好啊......
姐姐喊道:“末知。”
门外的末知愣了下:“你,怎么了?”
一墙之隔的鬼捂住自己近乎嗜血般的笑说:“就叫你,不行吗?”
末知这才从愣神中回过头,说:“你总是叫我阿知,我没反应过来。”
鬼:“是这样吗......”
她原来从来没喊过末知吗?
原来她一直没分清......
门外的声音却先一步说:“姐姐,以后能喊我末知吗?”
末知第一次向她提出请求。
因为末知总感觉,姐姐喊阿知时像是透过她在喊另外一个人。
她不知道那是谁,但她本能的……希望姐姐喊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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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彼岸花花语
门里的过了片刻才答:“好。”
随后便是两人长久地沉默,门上的符慢慢地烧,也不知烧了多少张,最终连门内的滴水声也慢慢褪去,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夜晚笼罩在屋子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橘子味的烛火,房间似乎很冷。
像是深蓝色的颜料打翻在了夜色里,幽幽地沉寂在角落。
厕所门一直关着,末知在门外等着。
末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在门外,哪怕什么也做不了,她就是等着。
指针滴答滴答的走,盖过了沉寂,也盖过了末知的焦急。
时间慢慢地划过屋子,猫走过来,走到末知的脚边,似乎感觉到她不安的情绪,趁了趁那人的裤腿,末知把猫抱着,继续等。
许是一个小时,又或者是更久,最终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末知起想去敲门,却突然困意上来渐渐倒在了地上睡了过去。
雷达从末知怀里探出个猫头,随后看向厕所的门,那最后的一张符纸化为了灰烬。
猫安安静静地跳了下来,很自觉地退回了自己的猫窝,只露出个脑袋盯着门。
随后,门被打开了,红衣的鬼从里面出来,手上还是掐过的口诀。
面具在门内,碎成了几段。
最终抱起地上的人,红色的眼眸倒映的全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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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二日醒来时却是熟悉的天花板,她惊起,看到的也是熟悉的床。
末知身上还盖着被子。
她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急着跑到厕所前。
厕所的门是开着的,门上的符已经全部不见了,连地上烧尽的灰都看不见一点痕迹。
就连厕所的镜子也被换了一块,原先发黄还裂了一角的镜子被换成了一张全新的。
干干净净,明显还给人特意擦过。
末知看着厕所半响有些茫然,一时没弄清昨天的诡异的一切是不是梦境。
姐姐清理实在太干净了,干净的没有留下任何现场痕迹。
镜子里,她身后出现了戴着面具的红色人影。
她转身道:“姐姐你没事了?”
鬼“嗯”了声,难得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的方向看向她什么也没穿的脚。
像是无声地指责。
末知理解到对方的意思,在确认没事后回去把鞋穿上。
她没有问镜子为什么换了,也没有问昨天听到隐约的镜子碎掉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姐姐也没有提,两人似乎都在给对方留出些空间来。直到雷达喵喵叫着冲末知催促,末知才想起来。
昨天忘记喂猫了。
她起身去给雷达倒了新买的猫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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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抱着什么东西进门。
末知瞧见对方把一盆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她凑过去看,是一个花盆,里面似乎种着什么植物。叶子长长的,像是某种大蒜。
末知从心地问:“这个不是......大蒜吗?”姐姐干嘛把一盆蒜拿来?
鬼收着指甲敲了敲她的额头,仿佛有些生气,把那盆东西推到她面前说:“什么大蒜!这是彼岸花!”
末知再看那蒜苗一样的盆栽,终于勉强认出了:“你养这个是......”
鬼答:“给你的,路上看见好看就移了朵回来。”
她把那花盆强行递到末知的手上。
末知虽然知道对方是送自己东西,就和当初送钱一样,连态度都是一如既往的强迫似的。
不过她却想到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