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前一天晚上还几乎熬了一个通宵。
少年银白瞳孔中满是心疼。
按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四十七。
挡板已经放下，在司机开口之前，言洛抬起手机，让司机看屏幕上自己打出来的内容：
“让他再睡一会儿”。
司机了然，配合着静默点头，把挡板再次升起。
言洛也闭上眼，轻轻往霍熠珩的方向缩了缩，安静享受这两个人都不用工作，也不用被过往困扰的宁静。
还没安静两秒，一道道熟悉的声音穿透车窗，传进言洛的耳中。
“文祺，走慢点。”这是李雅婷的声音。
跟在后面出现的，是李家的其他人。
上辈子折磨言洛最狠的李远，声音尤为清晰，如一根根针，刺进少年的耳中。
上一秒还浅笑着的少年，突然就捂着胸口，无声大口喘气。
言洛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明明离开李家的时候，他孤身一人面对李家四口人时，除去伪装外，一丝害怕和胆怯都没有。
现在有霍熠珩陪着，他却觉得快要喘不过气。
熟睡的霍熠珩立刻就清醒过来，一见少年脸上泛着不正常红色，呼吸急促的模样，揽在少年腰上的手顺势变为抱住，另外一手放在车门上，作势就要开门。
刚一用力，少年颤抖着的手就搭了上来，面容痛苦摇着头，示意霍熠珩不要敲门。
被言洛阻止后，霍熠珩略微冷静了些许。
同时，也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那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夺去自己爱人生命的，仇人声音。
第34章 你爹来了
上辈子，在认识言洛的时候，霍熠珩就明白，他和言洛之间，能够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了。
在那仅有的三个月中，他所有的时间都是给的言洛。
所以即便有听助理或者委托调查的人提起李家那一家子，霍熠珩都只是淡然回答一声“知道了”，并在被询问怎么处理的时候，清一色回答“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直到言洛死亡。
在少年死亡后，霍熠珩接近大半年的时间都是在幻觉中度过，他总觉得言洛就在他身边，还在陪着自己。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霍熠珩清醒的速度连医生都觉得惊讶。
在他清醒过来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内，李家就宣布了破产。
这还没完。
被送到法院接受公诉完了的李家五人，在从法院离开，被押送到监牢的途中，霍熠珩直接动手，把五人全部带走了。
自此后的半年内，在官方报道中因为车祸身亡的李家五口人，除李远外的四人，被霍熠珩关在密不透风，更没有一丝光亮的地下室中，日日夜夜受着折磨。
而李远，则是被霍熠送到了青港有名的俱乐部中，灌药毒哑了嗓子，成为一个奴隶。
在地下室的四人和俱乐部的李远，说不上谁最好过。
但最令霍熠珩愤怒的，却是李文祺。
李家的其他人在被折磨压迫后，不管是不是真心，至少表面上都磕头求饶，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那么对待言洛。
唯有李文祺，是一个例外。
在李家五人中，看似最柔弱的小少爷，实际上是坚持的最久的人。
哪怕被折磨的不成人样，都还能天真说着，言洛就是因为能够给他提供心脏，才幸运活到二十一岁。
如果不是赵允清和林臻拦着，霍熠珩恨不得当场被李文祺剁成泥，喂给一直护着他的父母哥哥吃了。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好人，可都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在面对一个人时，会理所当然把他当做物件到这种程度。
那可是他迟了十五年才找到的珍宝，在李家人那里，却被那么作贱。
而今纵然是时隔近千年，重新听见李家人的声音，霍熠珩情绪的波动并不比言洛小。
只不过与少年的恐慌比较，他更多的是恨意与愤怒。
尤其是言洛还因为李家那些人的声音，浑身都发着抖，指甲无意识在胳膊手心掐着。
霍熠珩千防万防，言洛都还是给自己留下数十个伤口。
“别怕！言言别怕……”男人把少年一整个拥进自己的怀中，不断拍打着他的背安抚着。
“言言别怕啊，我在呢。”
“相信先生，那些人永远不可能再伤害言言了。”
呼吸急促到脸已经完全红了的少年，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静。
“先生……”还蜷缩在男人怀中的少年小声呢喃着，“你会不要我吗？”
霍熠珩安抚拍打少年的动作一顿，第一次，对言洛说的话中带着怒意：“言洛，你……！”
“你”了半天，他的怒意在少年通红的眼睛注视下，完全变成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