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着急着赶了过来,中途入场的她抹了抹额上的汗,将黑色的防水外套随意放在了地上,掏出了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地猛灌着。
三两下将瓶中整整八百毫升的水灌下肚之后,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交叉着十指半身前倾,一脸严肃地聆听着法庭上两方的陈述。
据家暴导致的伤害罪,判罚被告六年有期徒刑,不得上诉。
当法官在敲响了桌上的木槌,说出了最终的判决时,坐在孟晚瑜身边的女人握紧拳头,不屑地撇了撇嘴。
宣布闭庭之后,陌生的女人迅速地站了起来,正如她匆匆赶来时那样,她也在人潮散去之前匆匆地离开。
坐在后排的孟晚瑜看着法庭中央正在与代理人交谈的裴娜,也准备站起身时,却注意到了脚下踩着的柔软触感。
啊,是那个人的外套。
弯腰将地上被遗忘的黑色外套拾起,孟晚瑜看了看出口,又回头望着依旧在忙碌的裴娜,轻声在通讯机上留言后,便抱着外套小跑着出了审判厅。
朝着长廊里左右地看了看,她快步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在转角,电梯前的空地处,孟晚瑜看到了外套的主人,以及方才在庭上作为证人的一名巡逻警员。
“你也真是热心肠,还请了半天假特意跑来。”穿着制服的男警员一手叉腰,对着身边明显十分熟悉的人友好地调侃。
“总要来看看那个家暴男到底下场如何。”唇角紧绷,绑着马尾的女人一脸不快,“才被判了六年而已,真搞笑,难道一定要被害人断手断脚生活不能自理才能重判?才算杀人未遂?她都被打到差点头骨重建欸,况且还有那么严重的精神伤害!”
“法官也只是照着法条去判定,况且精神伤害这种事情在庭上一直都很难被客观参考。”有些婴儿肥的男警员看着满脸不快的女人,温和地劝说,“你明白的,这个判决不只是决定了对施暴人的惩罚,更是代表了受害人新生的起始点,我们应该祝福才对。”
望着还是没有消气的同僚,男人又说道,“如果还不解气的话,就想想你那时挥给他的那一拳。”
忍不住眯起笑眼,他耸了耸肩,“当时我在场我可是知道的,那力道你可是完全没有留情,也难怪被停职了半个月。”
“半个月就半个月,要是不打他那一下,我心里会难受到憋死。”翻了个白眼,女人用鼻子重重地喷了一口气。
随着电梯底达的哔声,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的孟晚瑜回过神,快步追了上去。
“请...请等一等。”
喊住了即将踏入电梯的两人,孟晚瑜伸出手,“这是您遗落的外套。”
回过头,认出了出声的叫住自己的人,“啊,你是刚刚坐我旁边的。”
惊慌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穿着外套,没有了方才与朋友聊天的随意姿态,女警员礼貌地微微欠身,“谢谢,还让你特意找来。”
伸出双手,她俐落地接过。
“不客气...”对着踏步进入电梯的警员,孟晚瑜开口,“那个,谢谢你。”
“谢谢你,为了裴娜还特意赶来。”
也微微地鞠了一躬,孟晚瑜的左手放在心口,对着眼前的人真诚地感谢着。
似乎是被突然的道谢弄得一愣,女人顿了顿后咧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把外套搭在了左臂上,她伸出了右手,“帮我恭喜她,裴娜。”
将食指与中指并拢,在电梯民关上以前,她姿态潇洒地在自己的太阳穴一挥,敬礼后笑着说道。
“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痊愈,但今日的她,已经自由了。”
“恭喜。”
第25章
初春,即使出门依然需要披件外衣,但在阳光所照射到的地方,空气都有些暖洋洋的。
提着手中淡紫色的保温袋,孟晚瑜进入了西敏寺病院的大门,向前台访客登记的窗口走去。
得益于年前孟晚瑜愿意与欲提早返乡过年的同事调班,即使今天是工作日,她也获得了一个可以参加千珩家庭日的机会。
虽然那名同事在开口拜托时脸上充满着不好意思,但对于孟晚瑜来说,这不仅意味着她在年后多一天休假,也能够成为她来不及买车票回父母家过年的借口。
将耳后通讯器的身份讯息与工作人员手中的接收器核对,孟晚瑜伸手把保温袋放入了金属扫描机,当屏幕上出现了绿色的核准字样之后,她跟随着身穿浅色制服的护士,穿过了长长的玻璃走廊后,便进入了一间会客厅。
相较于上次装潢苍白,仅有两张固定金属椅子的临时会客室,本次举办家庭日的会客厅空间宽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