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的人各自在心中评价着,但有一人却无心看这些舞姬。萧冰缨有些担心,萧耀才会将病在榻上的乘溪叫过来。
乘溪的舞,她没见过,但听着看到过的下人说过,教坊司的那些个经验老道的舞姬都是不如她的。
萧耀才每次宴请自己的朋友,便会着人把乘溪拉过去,而且是放在最后。
几名舞姬跳完了舞,退下之后,雅乐还在继续。
赵嘉虞坐着的身子,站了起来,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问道:“还有吗?”
萧耀才抬头看着赵嘉虞,伸手拉了她的袖口,一脸神秘的慢声道:“表姐先坐下,不要心急。”
赵嘉虞看着萧耀才卖着关子,嗤笑他一声,坐了下来:“什么人这么神秘?”
萧耀才但笑不语,须臾外面有蒙着面纱,身段妖娆婀娜的女人进来了。乐曲也随着女人进入,变幻的急促起来。
赵嘉虞看着这名舞姬,动作连贯,却又不失柔软。赵嘉虞的目光随着舞姬的身体转动而转动,心中赞叹不已。
林夕昭此时也被吸引住,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刚柔并济的舞。曲笙瞥了一眼,又侧目看着林夕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舞姬,故意伸手挪到了林夕昭身前的茶盏上。
林夕昭察觉到曲笙伸手过来,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而后侧目看向曲笙,低声问道:“是渴了吗?”
曲笙闻言点头,林夕昭按住了她的手,道:“有些凉了,我再给你添些热水。”林夕昭也顾不得欣赏舞姬的舞姿,给曲笙兑好水后递给了她。
看着曲笙将茶水喝下,又问道:“还要吗?”
曲笙摇头,林夕昭见状,将茶盏接了回去,又抬头望向了那名舞姬。
林夕昭低头给曲笙倒茶,再抬头时,却发现这个舞姬的目光一直定在萧冰缨的身上。
而萧冰缨也在一直盯着她看,且神情有些不自然。
林夕昭敛眸一瞬,抬头时,与那名舞姬在萧冰缨身上收回的目光,对视一瞬后,忽觉这个女人的眼神,与她此刻的舞有着极为相似之处。
一曲舞罢,舞姬低首行礼时,赵嘉虞学着人看戏曲时的模样,道了一声:“好。”
众人闻声,全都看向了赵嘉虞,而赵嘉虞被别人看着,似有些尴尬,忙解释道:“那个,是不是得给点赏钱。”
萧耀才闻言,低头笑了一声,赵嘉虞脸上的羞窘更甚,用脚在桌椅下面踢了一下萧耀才,“姑娘的舞这般的好,我等别无她意,纯粹欣赏,这点……”赵嘉虞说着低头掏了自己的荷包,拿了块银子,又觉得少了点,又掏了几块后,起身走过去,递到了舞姬的手中。
“别嫌少。”这些人是被请来的,自然是为了银钱而来的,赵嘉虞塞了银钱在舞姬的手中,憨笑了一声。
舞姬被迫接受了赵嘉虞赏的银钱,低头看了一眼后,又对着赵嘉虞行了礼。
“你下去吧。”萧耀才抬手示意舞姬离开。
舞姬闻言,再次欠身行礼转身准备离开。
林夕昭落在舞姬身上的目光,忽然出现了一丝紧张,因为她看到舞姬的身体,似乎有支撑不住,有随时要倾倒的迹象。
林夕昭还未确定,那名舞姬在走了两步之后,整个身子便歪倒了下去。
萧冰缨似早就察觉,直接扶住身前的桌子,跳了过去,扶住了快要到地的舞姬,并紧张唤道:“乘溪姑娘?”
萧耀才看着乘溪半摔倒在地上,萧冰缨又去扶着她,没有一点的同情不说,蹙着眉头,嘴里还嚷着晦气。
赵嘉虞听到萧冰缨喊出了乘溪名字怔楞了一瞬,再又听到萧耀才口中的晦气后,直接怼他,道:“你才晦气,她都这样了你还让她来跳舞,你有没有点人性?”
萧耀才被赵嘉虞毫不客气的怼着,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目光,而后又嘟囔道:“表姐方才不是还叫好打赏了吗,这会怪我没人性,你看的时候怎么不说。”
“你——”赵嘉虞气结,她怎么知道这个舞姬就是乘溪。
萧耀才是知道乘溪生病了的,但他才不会管,只要他来了兴致,让她来唱就得唱,让她跳就得跳。他萧家不养闲人。
赵嘉虞已经没了与萧耀才周旋的耐心,看着萧耀才还想要顶嘴,直接了当:“滚到你的院子里去。”
萧耀才看着赵嘉虞不顾旁人在场,让他难堪,也赌气起身出去了。
室内弹奏乐器的姑娘此刻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都看向了还扶着乘溪的萧冰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