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邱:“知道了。”
纪砚清抬抬下巴,示意小邱跟江闻进去。
纪砚清站在车边目送她们到看不见后转身上车,导航“县医院”。
她去那儿没什么特别的事。
真没有。
就是最近越来越嗜睡,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频繁,想去确认一下那个小疙瘩有没有长大而已。
没什么要紧的。
纪砚清很平静地说服着自己,油门无意识越踩越重。
另一边的翟忍冬已经把车停在了冰川下,帮她把雪地摩托拖过来的乔吉看了眼她左臂,担心地说:“现在这天气,正常人进去都走不远,你确定能行?”
翟忍冬:“我不走远。”
翟忍冬把运动摄像机卡在车头上,说:“就在山腰拍几段。”
乔吉见翟忍冬单手不方便,麻利地帮她固定摄像机:“拍这个干嘛?”
翟忍冬:“送人。”
乔吉:“什么人啊,非得现在送?”
翟忍冬跨坐上摩托,拉下护目镜说:“非得现在。”
话落,雪地摩托疾驰而去。
乔吉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意外状况发生才转身往翟忍冬车边走。他得在这儿一直等到翟忍冬下来,再把雪地摩托拖回去。
翟忍冬副驾有张纸,乔吉随手拿起来看了眼,脊背一片冰凉。
纸上是人目前能到的,冰川的完整线路,每一个重要节点翟忍冬都备注了拍摄内容,她明显是想进去,而且是一直走到头!
乔吉心惊胆颤地回头。
翟忍冬已经消失在了风雪里。
乔吉手发抖,手忙脚乱地想给救援队打电话。
不经意看到写在最下面的一行小字,乔吉高悬的心慢慢放下。
【不要让她哭
不要走远】
翟忍冬把纪砚清的话听进去了。
按照记忆画下那条线路之后,她想了很久,在一个完美的舞台和翟忍冬平安无事的天秤上衡量了很久,笃定纪砚清会选后者,那她就不能冒险,只能在山腰的安全区域拍一些素材给她去找灵感。
这些素材行就行,不行了……
翟忍冬只是搭在把手的左手忽然扶了一下,避开一个处深坑。
过坑时突如其来的颠簸累及手肘,她抿紧了嘴唇,下一秒,又拧动油门加速,试图借住外力拍摄出冰川深处的狂风暴雪。
效果比翟忍冬想象得好。
她把视频从摄像机里导出来,存进手机,开车往回赶。
到藏冬门口的时候,两对头发花白的夫妻快步走过来说:“你好,请问你是不是翟忍冬?”
翟忍冬推上车门:“是。”
其中一位女士的眼泪猝然滚落,踉跄着走过来,要给翟忍冬下跪。
翟忍冬单手扶住:“有话说话。”
女人老泪纵横:“警局的人说是你找到我女儿的,十年,快十年了,我们一直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是你找到她,把她从冰川里带回来的,一块儿骨头都没有少。姑娘,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你,我女儿这辈子都不能入土为安。”
“还有我儿子。”另一个女人哽咽着说。
翟忍冬明白了,这四个人是她从冰川里带回来的那对情侣的父母。
翟忍冬撤回手说:“举手之劳。”
还夹带有私心——积德行善,让母亲在那个她看不到的世界里过得好一点。
那一次还有情绪——气纪砚清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喊骆绪的名字。
那么不纯粹的一件善事,犯不着谢。
女孩儿母亲却说:“对我们来说恩德如山。”
“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无心工作,无心生活,整天浑浑噩噩地,就差一死。”
“姑娘,真的谢谢你。”
“谢谢。”
……
四人连番道谢。
翟忍冬回绝不了,只拒收了他们送的锦旗和钱,锁上车子往店里走。
走到门口,两个年轻女孩儿犹豫着上前,一人说:“你就是纪老师微博上说的那个忍冬,她的女朋友?”
“我们刚才听到你的名字了。”另一人补充。
翟忍冬推门的动作停住,想起纪砚清在市医院的交代:如果有一天有人跑去骂你,贬低你,你要和一开始怼我一样,淡定欠扁地跟他们说,‘我是她纪砚清这辈子求着也要在一起的人,管你看不看得上’,记得住?
翟忍冬虽然没上网细看,却也知道网上对她们的关系如果全都是正面声音,纪砚清不会这么交代,那今天来的,就未必是送祝福的。
翟忍冬说:“有问题?”
两个女孩儿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一开始不知道你是谁,天马行空各种乱猜,刚刚看清楚了!你配得上纪老师!你和纪老师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