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清客气地回应,话音落下同时,听见翟忍冬说:“嗯,喜欢你喜欢得不受控制。”
声音淡淡的,一点也不像说情话,但猝不及防落进纪砚清耳朵里,她的心跳一顿,慢慢就乱了节奏,跟打鼓似得,一下下跳得很重,紧接着就是失重感带来的强烈慌张,像坐过山车。
奇了怪了,她都没去过游乐场,竟然知道坐过山什么感觉。
纪砚清忽然想笑,她这颗被翟忍冬的小钉锤敲开了冰雕泥塑外壳的心脏似乎越来越不争气了,动不动就为她心动。
感觉还不错。
纪砚清说:“大老板,请继续保持嘴抹蜜的状态,随时随地和我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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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市区的时候临近八点,纪砚清有点饿——她不吃晚饭的习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刘姐改了。
纪砚清开着车说:“在外面吃吧。”
一是节省时间,二是之前那条银项链对翟忍冬太重要了,她补送只能更加郑重其事,这才在今天出门的时候给翟忍冬也化了妆。
化了就不能浪费她的美貌。
她现在急需一些私密又有情调的空间好好欣赏她。
想到这里,纪砚清没等翟忍冬说行还是不行,就直接看着后视镜变了道,然后在路口拐弯,来了附近的一家观景餐厅。
这家餐厅的装修很有格调,座位都是私密性极强的小包间,最适合情侣约会。
纪砚清点了餐,身体后倾靠着椅背看对面的翟忍冬。
翟忍冬则偏头看着半座城市里闪烁的灯火。
那些光明明科技文明的成果,纪砚清看久了却觉得那是从她眼睛里落下的目光,寂静执着,夜晚熄灭了,她也依旧亮着。
“叩叩。”
服务员进来上菜。
纪砚清被打断,垂眼整了整裙子。
服务员说:“菜已经上齐了,您慢用。”
两人:“谢谢。”
很快,小包厢里又只剩下纪砚清和翟忍冬。
两人吃饭的时候话都不多,今天也没有酒,桌上就显得格外安静。
吃到后面,纪砚清有些无聊地说:“郑芒今天找我是确认我还会不会回去舞团,或者去其他地方继续跳舞。”
翟忍冬:“你怎么说?”
纪砚清:“照实。”
纪砚清喝了口水,指尖轻点杯子:“郑芒不会告我违约,但要我在这期合同结束后再正式宣布退出。”
翟忍冬:“嗯,避开过年的销售高峰能降低损失。”
纪砚清:“这都知道?”
翟忍冬放下筷子看向纪砚清:“真不再跳了?”
纪砚清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你不是早就知道?”
翟忍冬短暂沉默,说:“以后怎么打算?”
纪砚清:“不会一直坐吃山空,但也的确没想。”
纪砚清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状态,不太想变。”
翟忍冬:“后面还有很多年。”
不可能一成不变。
纪砚清当然知道,只是奇怪在藏冬的时候只需要“她开心就好”的人,怎么忽然就关注她的以后了。
纪砚清叠腿靠向椅背,故意说:“听你这话的意思,不想一直跟我谈恋爱?”
翟忍冬:“不想。”
纪砚清:“嗯?”
翟忍冬:“就不会问你‘以后’。”
现实终归是现实,她们这几天的恋爱基础全部来自于纪砚清前面那些年积攒的现实,从来没有摆脱过。
摆脱不了,迟早就要面对。
她不在乎纪砚清最终会怎么选,一直谈,或者有了新目标忙得三天两头见不上都行——感情只是把两个独立的个体联系在一起,从来不会让她们各自放弃一部分,或者谁放弃全部去迎合、同步。
她今天说出来,只是不想下次再有一个人问纪砚清‘以后’的时候,她还是会和在郑芒办公室一样,犹豫到出神。
纪砚清一开始在她的生命里出场,就带着满身的骄傲和自信,这些东西是独属于她的,舞台只是她用来展示骄傲的途径,不是赋予她骄傲的源头,那她的骄傲就不应该随着现实的变化而变化。
纪砚清不知道翟忍冬看见过自己犹豫的样子,但略一思考就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以后”是明朗的,她们之间的一切才能稳定且持续地发展。
未知会导致无法预估的意外,意外总让人措手不及。
纪砚清想了想,看着对面一身潇洒精英范儿的翟忍冬说:“如果我最后决定回来这里,你会跟我一起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