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否认,淡淡说:“没有。”
……
再去淮安镇也不是出于自愿 ,不至于烂好心到那种程度。她不是一个良善的人,对这些闲事不感兴趣,没心思非要去趟浑水。
后面确实是为了帮忙,一部分原因在于叶知文,另外也是秦云可开的口,一再央求。
比起不负责任的叶知文,她的确是个更合适的人选,毕竟能帮叶知文守住秘密,不会往外传,更重要的是,她能让祖孙俩勉强接受,不像对叶知文那般,虽然宋老太对她也是满口咒骂,可到底不会做得太过,知道她不会怎么样,所以还是适可而止。
那时的宋祁于总是像起初那个样,躲着她,远远的,有点怕她。
她买过礼物送去,可从未给到小孩儿手上。
宋老太把东西都扔了,严防死守,生怕她把孩子拐走。
宋祁于木讷,老是低着头,像个小哑巴。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叶知文的无理请求,黎洛一连去过几次,秦云可对此挺高兴,但不是因为叶知文的破事,而是她肯听对方的话。
秦云可说:“你不是要跟我绝交,现在这是又和好了?”
她没吭声。
秦云可问:“我们和好了吗?”
她说:“不是一回事。”
秦云可老神在在,不信:“那你为啥要听我的?”
她还是那句:“跟这个没关系。”
秦云可笑了笑:“你就是嘴硬。”
再之后,去得就少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踏足淮安镇。
她不想惹事,于是离远一些。
要不是叶知文连续找上来几次,整天阴魂不散,她应该和那边就断了,叶知文允诺:“最后一回,阿洛,你就当是做好事,反正你下周也要去那边。”
那次是小孩儿头一回肯主动跟她讲话,在她送钱失败,又要返程了,小孩儿瞒着宋老太偷跑出来,干杵在半米远的路边,闷闷看着地上。
她回身,看了会儿,走过去。
小孩儿温吞扯着衣角,用脚尖碾碎地上的石子,然后别开脸,不给她看。
她不着急,耐心等着。
良久,小孩儿又垂下脑袋,犹豫了下,才声若蚊蝇问:“……还来吗?”
她给不出准确的回答,思忖半晌,只是伸手摸摸小孩儿的后脑勺,碰了碰。小孩儿就那么直直站在原地,任由她揉两把,没什么反应。
说好了最后一回,但过后还是再去了两次。
与叶知文无关,不是别人开的口,是她自己要去的。
心里清楚所谓的同情就是自找没事,可鬼使神差的,后面仍只身前往,还是用叶知文当借口,继续到镇上送钱,即使宋老太从未接受,总是恶语相向,叫嚷着赶人。
宋祁于会独自悄悄到停车的地方等着,安静老实地守在那里,每次也不咋讲话,更不做什么。黎洛给她吃的,还有玩具,她也不要,看都不看一眼。
她问:“不喜欢?”
小孩儿不搭腔,理都不理,似是听不懂。
她说:“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讲,下次给你带。”
依然得不到回应,小孩儿宁肯望着路边的杂草发呆,也不和她搭话。
她倒是不介意,没想过真要敞开心扉交流,对此没那个耐心,能过来看看就是极限了,不打算做更多的。
小孩儿坐地上,一点点挪近,小心的、轻轻挨着她,碰到她的胳膊,脸上的神情不变,宛若无意而为之,只是不经意就挨上了,并非成心那样做。
她没让开,像是感觉不到,放任对方的小动作。
小孩儿睡着了,靠着她,呼吸匀称,无意识朝这边倒。
她侧眼,及时扶住。
闭着眼,小孩儿攥紧她的袖口,不肯放开,生怕她中途走了似的,不受控制地低低呓语:“别走……”
……
回忆与现实重叠,逐一收拢,渐渐融为一体。
眼中的世界变得清晰,跟前的视线明朗一些了,宋祁于伏她肩上,安静靠着,一动不动,歇了一会儿低声说:“别走了。”
落地的玻璃窗上起了水雾,湿漉漉的,外边的高楼和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氤氲,朦胧而遥远。
太乏了,疲惫使得脑子发昏,整个人都溺在泛潮的夜色中,沉沦起落,无法挣扎出来。
半是惘然,半是迷离。
宽敞的客厅空荡,沙发就那么大个地方,两个人挨在一起显得拥挤,连翻身都不能。黎洛躺在里侧,一点不讲究,最后也不起身回房间,凑合留在这儿。
宋祁于把毯子盖在她腰间,遮着一部分,挡在外边。
她们的气息都乱,很久平复不下来。漆黑的空间里沉寂,静悄悄的,烦闷挟着悸动后的余韵而来,满满当当漫上心口,彼此只能听到各自轻微的喘气,还有偶尔的动作摩擦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