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凑上叶晋舟的耳边,一笑,嗤出几声轻佻,“帅得我现在就想抱你。”
叶晋舟推开他轻浮的脸,站起身解下围巾,重塞回他怀里。
“你戴吧,我戴我自己的。”他推脱完,走向浴室。
昨晚,原本挂着洗净的围巾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叶晋舟以为记错了,在浴室里找了两圈儿也没见到。
他走回客厅,问向正喝着豆浆的汪潮,“围巾呢?”
汪潮揣着聪明装糊涂,一抬脖子,露出那团草灰色,故意挑衅说道:“不是你让我自己戴吗?看,戴着了。”
叶晋舟看懂了他的发难,一时气急,冲上去,压迫到汪潮面前,“我说我的围巾!那条黑色的!昨天我洗干净挂浴室里了,现在没了,是你拿走了吧?”
从没领教过他的冲动,也从来没听到他和自己说过这么多话。
恶趣味瞬间从汪潮的大脑窜出,此刻只想看看在更多的刺激下,叶晋舟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耸耸肩,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看太旧,替你扔了。”
这句话几乎掀开了叶晋舟的逆鳞。他紧攥汪潮的衣领,一使劲,将人扯到自己面前。
“扔哪儿了!我问你扔哪儿了!”
怒喊声越来越大,汪潮终于清晰的看见了叶晋舟脖颈间的青色血管。
气势汹汹盖过头顶,他彻底见识到了一个平时淡定的人爆发时的样子,不由得偷偷吞咽起口水。
瞬间,汪潮像只被猛兽欺压的小狗,“就,就……”
嗫喏说了两个字,始终编不出瞎话。叶晋舟不愿再等他继续,撇下一眼无奈,直直往门口冲去。
“你疯了!外面那么冷,你就这么出去?”
汪潮起身跟上,却拦不下人,门外铃声又响了起来,倒是来得及时。
打开门,是客房服务人员。
她看汪潮也在,刚想唤声汪总,就见人躲在叶晋舟的背后,又是挤眼又是摆手。
于是。
“先生您好,这是您预约清洗烘干的物品,整理好了,按照约定时间现在给您送来。”
双手递上印有“兴港酒店”的包装袋,里面果然是叶晋舟最宝贵的东西。
“谢谢你,麻烦了。”叶晋舟双手接过,关上门,转身看向眼神闪躲的汪潮,却什么也没说。
他绕过满脸心虚的人,径直走进卧室,默默套上毛衣。
汪潮跟来,悄声坐到床边一声不吭,只静看穿衣动作,心底直发慌。他环抱住人,下巴抵上叶晋舟的小腹,抬头撒娇问道:“你生气了?”
叶晋舟也不答,自顾自的挂上那条失而复得的黑色围巾。
围巾上飘出柔顺剂的味道,有点甜,很好闻。
其实他明白,这是汪潮起了大早,送去酒店处理的。果然比自己手洗后的更蓬松些,醋味也闻不见了。
小小的心意,一笔勾销了刚才的恶作剧。
“谢谢你。”他说。
汪潮一愣,“什么?”
叶晋舟垂眸,捧起围巾,“这是一个奶奶送我的,很多年了,丢了可惜。”
围巾上的针脚已经松散,没了弹力。越起越密的毛球疯了一般徒长,陈年累积下来,纠缠在一起,怎么也扯不开。
汪潮没说话,因为他知道那条围巾的来历。而叶晋舟口中的奶奶,也正是自己过世多年的姥姥。
围巾原本有两条。
一条黑色,一条红色。
姥姥织好后,先拿到邻居家让哥哥先挑,剩下红色带回来给自己时,惹得小孩哭了一晚上,怎么也哄不好。
“照你这么说,那个奶奶人很好嘛。”汪潮故意提了一嘴,他想从叶晋舟的口中再多听些姥姥的故事。
“嗯。”
叶晋舟不多见的扯动嘴角,“是邻居,不过老人家很善良,偶尔碰见,会惦记我吃饭没,有时候见我一人在家,还会留些饭菜叫我去她家里吃。”
回忆舒展开,灰暗的心情被照进一缕光芒,他从没向人提起过这些。
若不是汪潮特意帮他清理了围巾,恐怕他就快忘了那年冬天,收到围巾时的开心。
汪潮听得认真,继续仰着下巴问:“还有呢?”
“还有?”叶晋舟顺势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边细想。
“其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奶奶家还有个孙子,有点瘦,眼睛圆圆大大,很爱哭。”说完,转脸对上汪潮的视线。
顷刻,一股电流穿透叶晋舟的大脑。他木讷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浮起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应该不可能吧……
他暗自道。
汪潮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垂头打量自己一番,又抬起脸,问:“怎么?干嘛这么奇怪的看着我。”
没等叶晋舟说话,一通电话打来,断了两人之间的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