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赢城这般,裕妃面色一软,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再是说了什么不入耳的话,在朝会之上,也要顾及天家颜面。你打了人,纵使左相有错在先,皇上若是惩罚了左相,怕也只得落了个袒护你的名头。”
“是是是,”赢城不耐烦地应道。
“那明儿个,便去给你父皇认了错去。”裕妃用锦帕掩了掩嘴角。
“好好好,”赢城略有些敷衍,“我饿了。”
本还想再训斥一二,可在听得赢城这句话起,裕妃仅剩的一点愠怒也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扬起的唇角,“好好好,这便命人传膳食来。”
赢城在裕妃面前,就像一个四五岁的孩童,会同自己的娘亲耍赖、撒娇,这样的赢城与素日的他截然不同,如此纯真的他,真真令人向往。
用完膳,二人漱口净手后,裕妃几次想将话题引到羡临渊身上,却都被赢城不着痕迹地避开。
整个餐食,赢城再未与羡临渊说一句话。
“城儿,再过几日便是元日了,母妃想借你汗血宝马一用,今日你便跟临渊一同回去吧。”
赢城冷哼一声,“宫中马匹众多,母妃还是另择其它吧。”
裕妃无奈地摇摇头,道:“城儿,元日你父皇要与母妃赛马,整个赢启除了你这匹汗血宝马以外,哪里还有什么马匹能追得上你父皇那匹‘追风’的。你不想看到母妃输给你父皇吧。”
赢城撇了撇嘴,再是不情愿,也只得应了下来。
裕妃如此多年,重疾大愈,他不愿再惹她不高兴。
眼见天色渐晚,裕妃也不再挽留两人留宿。
直至二人出了永安宫,裕妃脸上的担忧才算卸了下来。
两人一言不发地向皇宫门外走去,行至马车前,小夏子早早便将车凳放了下来。
羡临渊上车后,见赢城双手环胸,拉着脸,杵在马车边纹丝不动,他轻叹一声,伸出手,“王爷,上车吧。”
阳光下,郎君修长的五指精美如玉根,还泛着莹白的光泽。
赢城目光沉沉盯着那只手看了许久,别过脸,略过那只手,径直跳上了马车。
羡临渊扬了扬眉,收回了手。
马车内,羡临渊一直依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
赢城的视线几次从他脸上掠过,发现他满脸悠闲,大有这样持续到下车的意思。
“你是哑巴吗!”他忍无可忍,低声怒吼。
羡临渊慢悠悠地张开眼,“王爷想让我说什么?”
第五十二章 再也不要看到你
两人相对无言。
羡临渊心中有万千问题想询问赢城,可均在触及赢城愈渐冰冷的双眸时尽数咽回了腹中。
赢城一拳砸在车窗上,暗骂一声,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看着赢城暴躁的模样,羡临渊突兀地想起赢城幼时经历,心中莫名有些抽疼。
“听说你近日与礼部侍郎争执了?”羡临渊道。
“嗯,那老小子跟我提重文轻武。”
“哦,缘何不好,现下盛世太平,应当大力发展科举。”
赢城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你懂什么,眼下的太平都是本王带着赢启数万将士拿命拼来的,他一句重文轻武,到时候突厥来犯,他准备拿着笔杆子上马刺敌吗?”
羡临渊被赢城一句话逗笑了,“那你就在朝堂上与他顶起嘴来?”
“嗯。”
“皇上生气了?”
“嗯。”
“现下盛世太平全依仗王爷,那王爷在朝堂与户部针锋相对之时,可有人帮衬?”
赢城的脸色变了变。
羡临渊勾起嘴角,一手抚上腰间的玉石,缓缓道:“王爷手握重权,可朝中无人依旧是软肋,一唇难敌众口。王爷,户部已倒,皇上若是问起有何人堪当重任,张根生便是可用之人。”
“你缘何认为这样的问题父皇会征求我的意见?”
羡临渊薄唇微抿,缓缓道:“此番户部被裁,王爷功不可没,于情于理,皇上都会同你探讨,若是得了机会,王爷便推举张根生便是。此人用得。”
赢城将头转向一旁,心下的气消了大半。
“你不问我这几日都去了何处?”
“王爷不在王府,自是在军机处。”
“你倒是聪明,惯会尺踱。”赢城挑了挑眉。
“无忧告诉我的。”
“你倒是跟无忧走的近。”
羡临渊嗤笑一声,“哪里走的近了,前些日无忧自府中来拿王爷换洗衣物,闲谈两句而已。”
“嗯。”
“无忧近几日总是哭丧着脸,你别总是把脾气发在他身上。”
“他找你抱怨了?”
“不是说了吗,聊天的时候我猜的。”
赢城脸上有些不悦,“除了这些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