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兄?”赢城眉头交着在一起,三皇兄怎会和张根生一起来?
羡临渊给赢城整理好衣领,握住赢城的手,“三皇子向来不涉朝政,但不意味着此人没有心机,说话自当万分注意。”
赢城哼笑一声,“你是当本王三岁小儿么,还用你教。”
羡临渊哑然失笑,赢城还是他记忆里那个肆意张狂的少年。
“请到正堂。”吩咐了无忧,赢城难得的牵起羡临渊的手,一同向正堂走去。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羡临渊的心脏比平时快了不止一倍,这还是赢城第一次主动牵起他的手。
赢城的手不似羡临渊的手柔软,指腹和手掌处多是常年练剑磨出来的茧子,这些茧子都被羡临渊在无数个深夜一一细抚过。
天空不知何时落下了皑皑白雪,雪粒附着在赢城的发丝上,不消片刻便消融了。
从羡临渊的角度,他只能看到赢城的后脑勺。羡临渊比赢城略矮些,看他仍需仰视一番,阳光折于发际,他多想执君子之手,覆雪共白首。
“赢城。”羡临渊停下脚步,雪缓,还未附着于表面便溺于空气,化成一滴水滴。
“作什么?”赢城一同停下脚步,转过头看见刚刚飘落在羡临渊发丝上的雪花,雾白的雪衬得羡临渊更是冷艳了几分。喉头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了几下,这人,美的不像人间凡物。
“下雪了。”羡临渊淡淡道。
“嗯。”赢城抬头望向天际,是啊,下雪了,他们的初识,似乎就是在这样一个瑞雪初降的一天。
羡临渊的脸色似乎比以往更惨白了一些,他还记得,四年前的人儿,脸上还有一丝血色,而今,雪尤败三分。
“走吧,别让客人等急了。”羡临渊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终是改了口。
正堂内,三皇子赢盛正与张根生附耳交谈。
四人一见面,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般,免不了一番虚假客套。
赢盛见二人齐步入室,牵着的双手尤为扎眼。
“想必这位就是羡大夫吧?”赢盛挑了挑眉,毫不掩饰对羡临渊的欣赏。
察觉到赢盛的目光,赢城面露不悦,“不知三皇兄天寒露重地来我这萤园作甚?”
羡临渊急忙扯了扯赢城的衣袖,赢城却全然不顾。
这一小动作尽数落尽赢盛眼中。
赢盛哈哈一笑,毫不在意,拍了拍赢城肩膀,“怎么,六弟是不欢迎我?”
“哪里,王爷欢喜的紧。”见赢城不语,羡临渊急忙解围,俯身行了敬礼。
赢盛点点头,目光落在羡临渊被雪沫略微打湿的发梢上,“我从张大人口中略有听闻,羡大夫不仅医术高超,没想到竟还如此聪慧,当真令本宫大吃一惊。羡大夫若是就此隐于市,岂非埋没人才。”
“三殿下过誉了。临渊不过一介布衣,自幼跟着家父学习一点医术,哪能担得殿下盛赞。”
“羡大夫过谦,沧州疫情功不可没,如此高的医术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太医院就职?”赢盛用手指勾了勾额前垂发,饶有兴味的看着羡临渊。
翰林医馆是多少大夫的梦想,羡临渊再厉害也不过一俗人,赢盛不信,他不心动。
“临渊自幼行走江湖,自由散漫惯了,按部就班着实不适应。”羡临渊不着痕迹地谢绝了赢盛的提议。
“羡大夫是在江湖长大?不知羡大夫可曾去过西域?据说西域有一味极其罕见的中药。”
羡临渊单手点着下巴,脱口而出,“天山雪莲。”
“正是。”赢盛勾起嘴角,“前几日朝贡,本宫偶然获得一支,不知羡大夫可有兴趣?”
羡临渊双目投射出异样的神采来,这是赢城从未见过的。
“天山雪莲罕见异常,生长在极寒山脉,采摘不易,巧遇更是不易。”
二人越说越投机,谈到中药,羡临渊整个人像注入了新鲜血液一般,跃动着兴奋的光芒。两人侃侃而谈,颇有相见恨晚之意,每个人都忽略了赢城愈趋变黑的脸。
“够了,一个药材而已,至于么。”赢城沉下双眸,周围冷了几分。
羡临渊浑身一僵,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了。看着赢城阴沉的脸,羡临渊眼中的光芒渐渐晦暗了下去。
“正好好的六弟可是生气了?”赢盛嘴角含笑,调侃道,“羡大夫不仅容貌出挑,更是一身才华,六弟可真有福气,为兄好生羡慕。”
赢城不愿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冷言道:“不知皇兄此番前来何事?”
“哦,只顾闲聊,竟把正事忘了。本宫此番前来是传父皇口谕,六王赢城接旨。”
赢盛站起身,挺直脊背,双手背于身后,一种压迫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