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父觉得这样挺好,明天来的都是同级的干部或领导,早就吃厌了食堂的菜。他弄个热气腾腾的东北火锅,把菜提前备好,就让大家围着锅吃。
乔父决定就这么办,乔珍珍拿笔列清单,酸菜粉丝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各种肉类、蔬菜等等。
一长串清单列下来,乔父拿着单子去找后勤。
*
次日,下午四点的时候,客人便陆陆续续地到了。
除了几个团长和政委,李旅长和冯师长今早听说这事,也要来凑这个热闹。
大家不约而同地带了妻儿过来。
乔父一脸黑线地看着客厅里那一排溜的年轻小伙子,明显都是在家里特意收拾过的。
李政委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这拦都拦不住啊……”
事已至此,也不能把人给赶出去,所幸还是来了几位姑娘的,只不过现在都跟着自己的娘在灶房里帮忙。
今天来了快三十人,幸亏弄的是火锅,乔珍珍中午炖的那一大锅鸡汤做汤底完全足够了。
乔父在餐厅里摆了一桌,客厅里摆了两桌。
铜火锅是从食堂借的,下面点着炭火,上面倒入鸡汤,让它慢火煨着。各种配菜都已经提前清洗干净装盘,只需要等火锅一开,就能直接下锅涮。
屋子里暖烘烘的,飘着阵阵的鸡汤香气,极其诱人,等到碗筷摆好后,乔父张罗着让大家上桌。
男客们肯定是又要喝酒,又要抽烟的,冯师长的爱人不耐烦闻那臭气,所以带着女客们在餐厅落座。
乔珍珍熬了一下午的汤底,最突出的就是一个鲜字。蘸料是自己调,想吃麻辣的、或是麻酱的都有。
大家一动筷子,嘴巴就停不下来了,吃得那叫一个叹服。
乔珍珍中途加了三次汤底,从五点吃到快七点,大家才开始散了。
几个婶子伯娘一起帮忙把碗筷给收拾了,这才各自领着自家儿子向乔父告辞。回去的路上,还要骂儿子不中用,在家的时候闹着要来,结果见到了人,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屁话来。
其他两桌都撤了,乔父那桌才吃到尾声。
桌上八个男人,一边抽烟一边聊明年工作上的安排,客厅里烟雾缭绕,气味难闻得很。
经过乔珍珍的观察,军营里的男人几乎都抽烟,官越大的,抽得越凶。
乔父当然也抽,乔珍珍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前几日,乔父最忙的时候,那烟味更是挡都挡不住。只不过乔父从来不在她面前抽,更不会在家里抽,像是有意避开她。
乔珍珍的目光落在乔父指间夹着的烟上,今天或许是冯师长他们都在,不知道是谁给他递的烟。
乔珍珍想到自己穿越前的亲爸,就是因为肺癌去世的。
她屏住呼吸,过去给乔父添茶。
乔父看到乔珍珍,下意识就把烟给灭了。
他做完这个动作,心里一怔,想到了多年前的事。
孩子娘去世的那年,他工作的任务重,心里又憋得慌,戒了好几年的烟瘾犯了,又重新开始吸烟。
然后那一年回去过年,他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自己站着回来,路上自然是靠抽烟提神。
结果到了家,闺女嫌弃他臭,死活不肯让他抱。
于是在这之后,乔父每次回家见闺女,都会尽量不抽烟,实在犯了烟瘾,就在外面抽一根,等烟味散了再回来。
想到这里,乔父瞅了闺女一眼:“珍珍,这里不用你张罗,你回房间休息吧。”
乔珍珍坐在乔父旁边的凳子上:“爹,你刚刚抽的什么烟啊?”
乔父:“你问这个干什么?”
乔珍珍:“我就问问嘛。”
一旁的朱团长将自己面前的烟盒推了过来:“你爹抽的大前门。”
乔珍珍拿起烟盒看:“这个贵吗?”
朱团长道:“也不便宜了,一包三毛四呢。”他手底下很多兵抽的都是几分钱一包的烟,还有自己用报纸卷烟叶的。
乔珍珍放下大前门,问朱团长:“那最贵的是什么?”
其他人听到她这么问,都觉得有意思。
朱团长解释:“最贵的就是中华,一包七毛五。”
乔珍珍突然站起身来,朝乔父道:“爹,你抽中华吧,我去给你买。”
桌上的众人闻言,齐齐笑了。
冯师长道:“中华你可买不了,就连我这个师长,每个月都得凭票才能买到几包。”
乔珍珍扁扁嘴:“那服务社能买到什么好烟?”
朱团长:“好烟呀,牡丹四毛九,凤凰六毛二。”
“那我就给我爹买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