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人接,办公室的电话倒是很快打通了。
然而乔父不在,接电话的是办公室的一位干部。至于乔父去哪了, 什么时候回来, 自是不便透露,只说会尽快转达。
乔珍珍没办法, 只能心慌意乱地挂了电话,朝贺景行摇了摇头。
贺景行反复斟酌,才安慰道:“按理来说,乔叔在华北驻守,不一定调去前线。”
乔珍珍眼里已然有了泪意:“那万一他去了呢?”
贺景行:“报纸上写了,前方战况一片大好,就算乔叔真的上了战场,也是坐镇后方的将领,一定不会出事。珍珍,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咱们耐心等回信。”
听贺景行这么有理有据地分析了几句,乔珍珍还真没那么慌了。
她附和道:“你说得有理,我爹都上过多少次战场了,他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
贺景行暂时将人安抚住,下午乔珍珍照常上课,贺景行在旁陪读。
就这么心神不宁地熬到了第二天上午,乔父总算来了信。
在贺景行的陪同下,乔珍珍在教务处回了电话。
电话里,乔父的语气一如往常,精神也还不错的样子。
乔珍珍最关心的便是他的身体,得知他并未受伤,先是大松一口气,之后又后怕地直冒冷汗。
她一面哭,一面控诉:“呜呜呜……你故意瞒着我!”
乔父理直气壮道:“什么叫瞒着?这是军令,我能事先跟你说吗?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爹在这边一点事都没有,你在学校每天把饭吃饱,爹就安心了。对了,小贺在旁边吗?”
“他在。”乔珍珍把电话给了贺景行。
贺景行接过电话:“乔叔。”
乔父答应了一声,问:“小贺,你考完了没有?确定出国了吗?”
贺景行看了眼旁边抹泪的乔珍珍,嘴唇紧抿:“刚考完,还在等成绩。”
乔父听后,倒是没说其他,只鼓励道:“好,你是个有能耐的人,能出国就出国,不必挂念珍珍还有家里人,一切都有我。”
贺景行一听,迅速领悟了乔父话里的意思,猜到战事不会拖太久。
果不其然,乔珍珍为乔父提心吊胆了几日,报纸上便传来了前方的捷报。
此次战役,各主力部队都调往了边界进行作战锻炼,并且进行了新式武器的实验。
花国达到战略目的后,便下达了撤军命令。
三月下旬,各部队就相继撤回了花国领土,乔父也回到了华北。
这回,乔珍珍才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乔父同样也松了口气,他调往西南边境的命令年前就下达了,谁知后来撞上了小贺出国。
短短两个月,他跟小贺相继离开,对闺女绝对是个打击。
幸好战事结束得快,他能赶在小贺出国前返回华北,不用让闺女一个人孤零零留在首都,好歹是个慰藉。
*
贺景行这边,成绩已经出来了。全国排名第一,确定了四月份前往米国top1的名校就读,还拿了800块钱的置装费。
贺景行跟贺父贺母已经商量好,在出国前回申海祭拜祖宗,正好四月四号是清明节,时间上来得及,之后便直接从申海出发,乘机前往米国。
而在此之前,他理应先去拜访一下乔父。
乔珍珍跟他一起回来,两人下午三点多到的家属院。
平心而论,乔父对小贺这个女婿是极为满意的,晚饭是他亲手做的,难得还备了些酒水。
晚饭吃到一半,借着酒意,乔父打开了话茬子,聊起了他亲身经历过的好几次九死一生的战事,当面临着敌我武器装备的巨大差距,只能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来弥补这些劣势。
说到最后,他百感交集地猛拍贺景行的肩膀:“以后还得靠你们啊,出去了要多学、多看,把他们那些顶尖的技术都学回来!”
乔父喝多了酒,硬是拉着贺景行聊到了十点多,才被乔珍珍跟贺景行一起送回了房间。
深更半夜,家属院一片寂静。
贺景行躺在床上,了无睡意,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乔父留他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再开车送他去省城坐火车。他这次回申海,乔珍珍不能跟着去,她还得上学。
这些日子,乔珍珍黏他黏得厉害,每天吃饭上课都要他寸步不离地陪着,今日或许是乔父在,乔珍珍有所收敛,他反倒还有些不适应。
贺景行长长地吐了口气,离别在即,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似乎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