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里不服气,瞥了一眼乔师长身旁的夫妇,明白自己只能往家世里挑。
贺父贺母刚平反,今日过来见乔父,是特意打扮过的,但这么多年的亏空做不得假。
严母随口扯了几句喜庆话,话锋一转:“对了珍珍,我忘记问了,你对象家里是做什么的?”
此话一出,乔父的脸色当即黑了。
不等乔珍珍答话,一直不怎么吭声的贺父却先站了起来:“说来惭愧,当年我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下放农场,苦了妻儿十几年,所幸现如今洗刷了冤屈,也承蒙亲家看得起我们。”
乔父:“什么看得起看不起?往上数,谁家不是苦过来的?更何况你们还都是文化人,不像我,没读过什么书,直到后来当了兵,才上了几年军校。至于你们下放的事,珍珍跟我提起过。说实话,我佩服你们这样的知识分子,有气节!”
乔父最后那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把屋里的众人都给震住了。
贺父贺母的心情更是久久不能平复,平反之后,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他们也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可遭受过的苦难和伤痛,却并不会那么容易忘却。
桌下,乔珍珍悄悄牵住了贺景行的手。
贺景行扭头看她,他早就不受影响了,回想那十几年,他只能想到那些关于乔珍珍的日子,虽是苦的,心底却泛着甜。
乔父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明白严母今日的来意,表明态度:“还有小贺,是个好孩子,有担当,我对这个女婿一百个满意。”
这话显然是说给严母听的,话里话外都是对贺景行的维护,更是给足了贺家面子。
贺母心底最后那一丝担忧也消失殆尽了,她擦了擦眼角的细泪:“亲家,你将珍珍培养得很好,又漂亮又善良,我们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她?”乔父摇头:“做事不着调,还是小贺性格稳重。”
贺母:“活泼些才好……”
两方突然开始互夸对方的孩子,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严母看着眼前的景象,哑然。
人家俨然已经成为一家人了。
第70章
饶是严母脸皮再厚, 如今也要待不住了:“乔师长,我那边估摸着快散席了,先走一步。”
乔父自是不可能留她,只道:“我这有贵客, 就不多送了。”说完, 兀自招呼贺父贺母吃菜。
长辈之间的交锋, 乔珍珍作为小辈,只需装聋作哑,埋头吃饭。
贺景行更是不会出来和稀泥了。
严母难得受到这样的冷遇, 想说些什么,但到底是心有顾忌,最后还是闭了嘴,灰溜溜往外走。
人刚到门口,严父就找来了。
门外,严父礼貌敲门:“乔师长,打搅了,我来找我太太, 不知道她在不在这?”
严母略有些心虚,她来是特意避开严父的,此时被抓了个正着,却不能躲了,只得朝外应了一声,便打开了门。
严父就在门口。
两人一打照面,严父便低声斥道:“不是说了让你别来吗?”
天知道他上个厕所回来, 严母就不见了, 立马猜到了人在这。
他知晓严母小家子气,又爱争个高低, 为防她把人都给得罪光,急忙赶来制止。
可严母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平白得了一记眼刀,自是不服。
夫妻俩暗搓搓地打了个眉眼官司,但到底记得这还在外面,并未吵起来。
再加上严父观屋内的众人神色如常,想来事情还没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便压下心底的怒气,只乐呵呵地跟大家一一打了招呼。
乔父虽对严母不喜,但严父的父亲严军长对他有知遇之恩,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此时,便十分客气地邀请严父进来喝茶。
严父并不进门,他过来只为阻止严母,如今人找到了,只打算寒暄两句就走。
就在几人说话时,走廊最里的包间门开了。
严父一扭头,就见他的顶头领导孙厅长正被大家簇拥着出门,显然那边已经散场。
严父见状,忙不迭告辞:“乔师长,咱们改日再叙。”话音刚落,人就往孙厅长那边走了。
严母也急忙跟上,这位孙厅长乃是丈夫的领导,即将被调去申海,今日这个饭局既是他的欢送宴,也是升迁宴。
他这一走,严父便有望再往上升一升。单位里不少人盯着这个空出来的位置,若是此时能得到孙厅长的一句举荐,自是机会大增。
走廊里,一行人还在拉拉扯扯,很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