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声重过一声,如擂鼓在敲,这就是他的回答。
漫长的拥抱过后,乔珍珍还是得回宿舍。
贺景行站在路灯下,眉眼温和,目送纤细的身影上楼。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定,那些遭受过的苦难和不平,于今日相比,仿佛全都不值一提。
*
次日清早,贺景行给家里拍了份加急的电报,言简意赅说明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自然关于贺父平反,他是第一批,很快还有第二批第三批,尽管工作量巨大,但重审冤案错案的工作已经逐步展开了。
第二件事便是他跟乔珍珍准备订婚的事。
贺景行的电报发回去,家里的答复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贺母似是十分惊喜,都顾不得省钱了,把电报当做信在写。
她先说了下家里订婚的习俗,然后交代儿子事事以乔珍珍这边为先,如果顺利平反的话,他们一安顿好,就会尽快来首都一趟。
十月十号,贺母又发来一封电报,说文件已经下达,他们正在收拾行李回申海,让他耐心等待新的通信地址。
贺景行心底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段时间,他跟乔珍珍不再刻意保持距离,同学问了,也会大方承认两人的关系。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校园恋爱也是很低调的,情侣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密行为,直到天黑了,才会偷摸拉拉小手。
乔珍珍有对象的事,不出两日,便传遍了整个校园。
无数男同学酸得不行,给乔珍珍献了好一段时间殷勤的赵同学也很不甘心。他打听过那个男人,是从农村考上来的,家里不仅没什么背景,成分还不好。
在他看来,那个姓贺的男人事事都比不上自己。可奈何乔珍珍看上了他,反倒对自己爱答不理。
赵同学在乔珍珍这边受到了冷遇,为了那一口气,他很快就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同为经济系的蒋芳,虽然长得不能跟乔珍珍比,但单拎出来,也算是个小美女。他花了点心思,各种小礼物层出不穷,哄了好几日,两人便谈起了对象。
经济系的课大都是两个班一起上,赵同学每天过来找蒋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常往乔珍珍跟前凑。
乔珍珍认真上课,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贺景行自物理竞赛结束后,极受那位林老教授的器重,经常忙得见不着人。
林老教授年纪一大把了,对物理这一学科依旧抱着极高的热忱,对教学工作也异常上心。他一边编写教材,一边重建了物理实验室。
贺景行常被他带在身边,参加了各种校内或校外的实验教学,很少过来陪乔珍珍上课,但两人的一日三餐还是坐在一起吃的。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乔珍珍跟着舍友们一起去吃饭。
食堂门口,一位提着保温桶的圆脸女同学拦住了她。
乔珍珍这才知道,贺景行临时被林教授给叫走了,因为不能过来陪她吃饭,所以托这位物理系的女同学帮忙带话,顺便把保温桶带来。
乔珍珍打开保温桶,里面装的是板栗烧鸡。
她愣了愣,才想起昨天中午跟贺景行吃饭时,无意中提到了他曾经从山里给她带过的板栗,味道又甜又糯,没想到他今天就给她送来了。
乔珍珍担心保温桶里的热气跑了,只粗略瞟了一眼,便关紧了盖子。
虽然只有一眼,但板栗烧鸡看着跟外面饭店卖的不太一样,是很家常的做法。
难道这是贺景行自己做的?可他那么忙,每天又要上课,又要跑实验室,哪有时间给她剥板栗?
乔珍珍想不明白,跟帮忙送东西的女同学道了谢后,便小跑几步,追上刚走没多久的舍友们。
舍友们看她手上提着一个怪沉的保温桶,一问才知道,这是乔珍珍的对象让人送过来的。
她们都见过贺景行,调侃乔珍珍:“有对象就是幸福啊。”
因为那一大桶板栗烧鸡,乔珍珍一个人肯定吃不完,所以只简单打了两个素菜。
正巧,赵同学带着蒋芳排在她的后面。
他看到乔珍珍只打了两个素菜,当即大手一挥,给了蒋芳七八张菜票,大着嗓门道:“芳芳,我票多,你别老想着给我省钱,想吃什么就打什么。”
周围的同学们一听,纷纷艳羡地看了过来。
学校食堂虽然每天都会供应荤菜,但荤菜也就是指有点肉而已,大家平日吃饭还是很节省的,每顿打一个荤菜就已经算手头十分宽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