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一惊,口中瞬间呜呜了几声,却被这人顺着口撑塞了棉花团儿进来,进一步抑住了声,这还不够,他竟还给我戴了个皮质的头套,那头套缝合完全,竟可完美地覆盖我的眼窝鼻峰等五官,竟无一丝不妥,天知道他到底藏了这龌龊心思多久。但如此封堵之下,我只能发出极微弱的哼哼声儿。
可是我听得到,我也认得出那声响。
那是梁挽的脚步声。
他就在我们这个地牢的上方走动,可我被绑着身体,堵着嘴唇,蒙着眼睛,只能发出一种几乎听不到的窒闷哼声儿。
不多久,那脚步声走远了。
也渐渐消失了。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莫奇瑛就把我的头套取下来,看着我有些颓败沮丧的模样,微笑道:“可惜啊,他曾经离你这么近,可还是没发现你……如今人也走了,现在没有别人打扰我们了,是不是?”
我有些厌恶地撇过头,但他又用手指一点点地,把我的下巴给掰了过来,把我嘴里的棉花团儿给一点点取出来后,可口撑没有取出来,我的口唇依然闭不拢,保持着张开的状态,而他似乎想把别的东西塞进来。
“聂老板若乖觉一些,就不要动弹,你保持这样就可以了……”
随着他的动作,我心里渐渐猜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却只是想冷笑,想吐出来,却又不能。
这难道算是……一个改过自新的恶人,该有的结局么?
就在他动作之间,那脚步声已重新响起。
且脚步声就在我们不远之处。
莫奇瑛赫然掌烛,照亮了那个人美丽而愤怒、犹如烈火重塑五官的面庞。
是梁挽。
他已站在阻隔我们地牢的栅栏之外!
第72章 爆发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短短的三个字,就能让我的心从一片死灰余烬中燃起了剧烈的火花。
“放开他。”
梁挽站在铁栅栏之外这么说。
字字似咬碎牙关而出,犹那赫然而下的一记闸刀。
刀落下,里头的冷厉笃定让莫奇瑛都给震了一震。
那话里蕴含的力度,像把人的骨头一下子敲个粉碎,他此刻看着莫奇瑛的眼神,充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怒意,这么看人一眼,能让人有种一刀子剜中骨头的错觉。
莫奇瑛微微震了一震,却笑道:“我又为何要这么做?这牢门的材质为玄铁而非木器,你根本打不开这牢门,否则你早就过来杀我了……根本不需要与我废话。”
他捻着我下巴的手微微一揉,那拇指刮蹭皮肉的触感让我觉得异常恶心,那是一种被毒蛇在身上爬过的强烈不适感,是一种让人汗毛竖起的油腻。
梁挽看向我,眼中痛惜之色恨不得以身代之,可转眼看到那只在我下颚上的手,他只冷了神情,厉了声音。
“我就算打不开这房门,你也不可能为所欲为……你信不信,你碰他一下,你就得流一点儿血,我数五个数,你若不把牢门的钥匙交出来,你就得失去一个身体部位……”
莫奇瑛自然不信,往日清俊的面孔满是占据和掠夺的邪笑,他不打招呼,手指忽然从口撑那边伸了一只进去。
就在他志得意满、心意飘扬、如浸于自身胜利的时候。
梁挽在这一瞬间,左手一动,寒光一起。
一道银星冷屑,带着锦帛撕裂般的声响突入牢门之中!
莫奇瑛惊呼一声儿,闪身躲开。
却没完全躲开。
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
在这昏天暗地、只有烛光可以照点儿明亮的阶段。
梁挽居然能瞬发一物。
他忍痛之下借烛光一看,发现自己的肩膀上居然插了半截带血的银簪。
梁挽如怒目金刚一般叱道:“这根簪子属于被你杀死的利大嫂,你把它从大嫂的发髻拔下来,寄到酒肆来当威胁之用,如今再刺到你身上,滋味儿如何啊!?”
莫奇瑛跟着一震,我也跟着一惊。
须知栅栏虽密集,但并非完全没缝隙,这么点儿缝隙,确实足够梁挽催动内力,投簪而出。但莫奇瑛刚刚翻动的一瞬间蜡烛就掉到了地上,这么光影摇动的瞬间,那细碎的簪子还是准确地一下子击中了他的肩骨。
到底是梁挽的投力太过精准,还是受害人在冥冥之中加持了他?
莫奇瑛毫不犹豫地拔了半截银簪,冷眉一挑:“你不可能再故技重施,须知我……”
他尚未说完就向我扑来,想是要继续劫持我为人质。
梁挽却神色不动,只右手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