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思亲有些奇怪的瞪着李显壬,“次辅大人这是何意?宋首辅不在,下官自然要唯次辅大人马首是瞻。”
丁思亲这才想到李显壬的孙女是给做秦王妃的,他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这个,是我鲁莽了,但事已至此,还请李相陪我们走一趟吧,李相放心,我会替您解释的。”
李显壬哪会想不明白丁思亲打的什么主意,“好吧,丁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他确实也想过去亲自看着才行。
……
建昭帝盯着地上跪着的蒋上白,“洪氏的女儿是卢珍的贴身丫鬟?”
蒋上白道,“是,洪氏认为她女儿死的太冤,才生出了报复之心。”
洪妈妈是建宁侯府的家生子,丈夫是建宁侯的长随,跟着建宁侯在蓟辽剿匪时没的。膝下的一双儿女,儿子在建宁侯书房伺候,女儿小玲则是卢珍身边的二等丫鬟。
不久前因为卢珍出现在晋王的马车中,随卢珍入宫的小玲便被建宁侯下令活活打死了,理由是照顾不利,害的卢珍被人算计。
洪妈妈年纪轻轻便没了丈夫,后半生的希望全在一双儿女上,却没想到最终竟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活活打死。
这让她痛不欲生的同时,也生出了为女报仇的心思。所以当儿子无意中与洪妈妈提起,自己在为建宁侯整理书房时看到这么一封密信时,洪妈妈便将心一横,悄悄潜入书房将信偷了出来。
蒋上白知道事情必不像洪妈妈说的那么简单。因为女儿被打死,赔了自己给女儿报仇他见过,但把儿子也填进去他还是头一次见。
“李相怎么说?”建昭帝看着一旁的李显壬。
李显壬尴尬的拱手,“回皇上,微臣觉得此事还要仔细追查其真伪,便是真的,您已经下旨为晋王赐婚,成全了晋王殿下一片痴心,那这件事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不如……”
不算?建昭帝冷笑一声,晋王的字迹和小印他怎么会不识得,那枚印章还是自己闲暇时亲手为晋王刻的!也是因着这个缘故,晋王一直都随身带着,前几日他的请安折子上,用的还是这枚小印!
而且晋王在信里可不是要求娶建宁侯的女儿,而是要建宁侯拥立他为新君!超品镇国公,还真是大方!自己也不过是将原本属于卢浩的爵位给了卢瀚而已。
丁思亲也觉得李显壬是在避重就轻,他轻咳一声,上前道,“请皇上召卢瀚回京,并将此案交给三司会审。”
“蒋上白,惊马案有结果了没?”建昭帝没理会丁思亲。
蒋上白将头垂的更低了,“当时街上太乱,大家又都在担心晋王殿下的伤势,所以……”
“查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建昭帝轻嗤一声,当时卢瀚是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若是惊马案是他一手策划,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又能查出什么?最先到的可是东城兵马司的人。
须臾之间,建昭帝对整件事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只有卢珍成了晋王妃,那么卢瀚不但有理由支持晋王,同时也能保证他在新朝的权势。而怎么样才成让自己心甘情愿的为他们赐婚呢?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惊马案了。
闹了半天,他最信任的臣子和最疼爱的儿子一起算计他?!原来他的儿子这么不相信自己。
建昭帝强压恼火,目光再次投向李显壬,“李相怎么看?”
李显壬一脸为难,沉吟片刻道,“臣赞成丁大人的意见,潼关守将钱如海也是一员老将了,有他守着,想来潼关也不会有失,若是皇上不放心,”他迟疑了一下道,“不如让卢浩过去。”
居然推荐卢浩?建昭帝心下既讶异又赞许,怪不得都说这位是个老狐狸呢!这样既可以敲打卢瀚,而卢浩也绝不会错失这次机会的,“好,李相思虑的极是,就照你说的办,一会儿让兵部给卢浩下令。”
“是,”李显壬目的达到便不再多言。
丁思亲上前一步道,“皇上,那晋王殿下那里?”皇子勾联大臣这可是大忌,而且还敢许出“镇国公”这样的爵位。要知道当年朱家也不过是靖安侯。
“派京卫营先将晋王府给围起来吧,后头的事等建宁侯回来再说,”建昭帝心下凄凉,“还有那个洪氏,京兆府将人看好了,她还有家人吗?都先收监。”
建昭帝并不想立即去审晋王,要问什么呢?问他为什么会勾结建宁侯?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建昭帝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他虽然一直没有兑现承诺,那也是为了晋王好,他觉得他还太稚嫩了一些,他想再让儿子多磨砺几年,而他这个老父亲也想努力为他将路铺平。要知道不论是郭太后还是宋旭涛,都不是现在的晋王能对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