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应允,沈红梅欣喜跑过来,握住了沈杳的手,眼里亮晶晶的。
至此,沈春生一行人才开始上路。
因着沈老大兄弟在码头上做工已有十来天,沈老三为人圆滑,早前就跟把头套了近乎。先是给塞了喝茶钱,又说日后把头的午饭由他沈家包了,这才让把头给沈家在摆摊的地儿,给沈家留了个好位置。
等沈春生到时,把头正在那块地儿上悠闲的喝着茶。
把头姓钱,沈春生也认识。停了板车,赶紧过去弯身谢道:“麻烦您还特地给我们占着地儿。”
“沈兄弟不用客气,你们老三可是说了,你家饭菜的味道极好,且日后是要包我每日一餐饭的。我阿,这也是为自个儿占着地儿。好了,你们先忙。”
钱把头说完也不多做停留,端起他的小桌子小椅子,就回到了先前的位置。
等炉子摆好,砂锅跟大铁锅都架上,边上的几家小食摊都伸长脖子,投来好奇的目光。
隔壁馄饨摊上的老板娘收回了脖子,继续包着馄饨边囔囔自语:“也不知道这家是卖什么的,搞这么大阵仗。”
“无非是馄饨面条,包子馒头的。不然这码头上,还能卖什么金贵吃食?”馄饨摊的老板有些不屑。
不是他吹,要说周边几家卖馄饨的,就数他家的味道最好。他是不怕这新来的会抢他的生意。
馄饨摊夫妻二人说话间,沈春生也从边上的人家挑来了两桶水。而他身后,还跟着个小男孩,手里也提着一桶。
说起来,还是沈老三与人家谈好,日后要用水就从这户人家的井里取,一天一文钱。
那主家也是头一回见识水还能卖钱,虽说一文不多,但长年累月的下来,那可是一大笔钱。主家自是满口应下,这钱就等于白捡。
也因此,主家怕沈春生两桶水不够用,让小儿子帮着多提了一桶过来。
大米中掺了少许的杂粮,淘净后上了木甑。
沈杳定的炉子有三个。两个小炉子分别用来蒸饭和炒菜,大的四格炉子用来温着砂锅。
将木甑架到炉子上,沈春生开始生火。徐氏带着沈红梅姐妹俩,将碗筷又重新清洗了一遍。
刚到午时,木甑四周白烟缭绕,米香沁人。边上的各色小食摊上,也飘来食物的鲜香。
“老板,你家这卖的是饭菜?”一位年迈的老伯在沈家的摊前驻足。
沈春生还是头一次被人唤着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憨笑着:“是咧,卖的盒饭。不过饭才刚刚蒸熟,还得闷上一会儿才好吃。蔬菜还没来得及炒,马上炒。”
老伯以为沈家卖的是酒楼里那样,客人点什么菜,厨子现炒,便骂道:“你是头一回做生意吧!瞧着也是做爹的人,做事怎的这般不牢靠。你这都没个菜单,我哪知道你要卖的什么菜品。”
“老伯,咱家卖的是快餐盒饭,不需要菜单。一碗饭配两个素菜四文钱,量足。另外还有荤菜,一文钱两块,您看着喜好加!”
老伯虽没下过几回馆子,却也知道一盘清炒蔬菜也得要个十几文,杂粮饭就得二三文钱一碗,量还不多,更别说荤菜。
这后生卖的这般便宜,莫不是不能下嘴的。
可这摊上除了米饭香,还有一种他不曾闻到过的特殊肉香,香到他挪不动步子问道:“一碗饭配两个菜只要四文?荤菜一文钱两块?后生,你可莫要看我年纪大就诓我!”
“我哪敢诓您啊,您要信不过就先坐会,孩子他娘这就炒菜,等炒好了您尝尝看,看我有没有诓您!”
沈春生取了抹布,将小桌子擦了擦,示意老伯入座,又转身去生了炒菜用的炉子。
冷锅热油,倒入切好的白萝卜片大火翻炒,滴几滴酱油调色,加入没过萝卜片的水炖上。
待汤汁快要烧干,加盐调味,再撒上葱花,增色又添香。
此做法虽简单,却甚是入味。
将红烧萝卜片倒入排炉上的砂锅里温着,徐氏又炒起了酸辣大白菜。
至于为何是酸辣口的,按沈杳的说法是,下饭又暖身子。
等菜都炒好,木甑里的米饭也闷够了时间。码头上的工人也下了工,陆陆续续的朝这边来。
只不过片刻,原本只有几家小食摊的条街,瞬间变得熙熙攘攘。
沈春生刚盛好了饭送给老伯,就听到闺女的声音。
“大伯,三叔!”
“爹,三叔!”
沈杳与沈红梅远远的,就瞧见了人群中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大声唤着,人也往出迎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