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用了午饭,小两口便要回镇上。陆家的牛车刚出大柳村,就见一辆马车驶进了进来,与之擦肩而过。
那马车沈杳没见过,不是百味楼的马车。比起来,这辆马车更加高大。说不上奢华,却也算是精致。
“也不知是谁家,竟还有这般富贵亲戚。”沈杳自言自语了句,搓着手,而后关了院门。
马车进了村,直行不过百米后绕到拐角,像高地驶去,最后停在了司家门口。
车夫挑了帘子,只见从车厢内出来的少年郎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身墨色袍子,更显身姿挺拔。
正在扫地的陈伯,见到来人忙扔了手中的扫把,激动的问道:“少爷,你,你怎么回来了?”
“陈伯!”司玄知唤了声。
“少爷,快,快进屋。我这就去禀报太老爷。”
不等司玄知再问话,陈伯早已跑进了屋里。
司玄知笑了笑,站在高地俯身往下看。果然如杳杳信中所说的那般,大柳村早已变了模样。
屋内,炭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
见到端坐着的司淮真,司玄知跪在地上,重重嗑了个头:“祖父,孙儿回来了!”
往日精神矍铄,不怒自威的老者,此刻也红了眼睛,哑着声音:“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我本算着日子,是要回来陪您过年。没成想落了场大雪,在路上耽搁了好几天。”
“不妨事,不多这一年,今年再陪我过年就是。”
司玄知抿了唇,不知如何应声。是他不孝,离开了整整八年。
“县学的院长与我是旧识,眼下距离院试还有两个月,下场之前,你倒是可以去县学上课。”
“祖父,我打算在家温习。”
想到亲家交好的那些大儒们,觉得留在家中温习也好,免得学院嘈杂,扰了他的心神。
入夜,烛光杳杳。
司玄知将窗户推开一丝缝隙,正对着那株白玉兰。只是还未开春,树枝光秃秃的,不复夏日繁华。
关了窗户,司玄知整理起从金陵带回来的物件。
除了一些换洗衣裳,剩下的都是些书籍。
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抚摸着封面上的书名,司玄知笑了笑,又翻开书页。
这一看,就看到了深夜。
他从来不知,种地也有许多说法。
合上书,瞧了眼窗外的天色,才知道夜已深,打着哈欠睡去。
第二日依旧是个好天,温度也升高了一些。
将将吃过早饭,司家的陈伯便来沈家请人。说是他家少爷给沈杳带了些书回来,让沈杳去拿。
司玄知回来了?难道昨日进村的那辆马车里的人,是司玄知?
她早该想到的,若是别家,哪来这等富贵的亲戚。
沈杳如今已是十四岁的青葱少女。若是生在大户,是不可随意接触外男的。
但这是大柳村,本就没有那些繁琐的规矩。二人又有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人生能得至交好友本就难得,眼下司家来请,沈家人自是不会拦着。
换了鞋,沈杳跟着陈伯到了司家。
还是那间书房,一切未曾变样。只是案前的人儿,已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司玄知,你回来了?”
闻声,侧过头,司玄知扬起了嘴角:“嗯,回来了。”
眼前的少女,正眉眼弯弯的笑着,小小的圆脸上洋溢着一股朝气。模样的变化不是很大,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杳杳。就是比起小时候,清瘦了不少。
“这是给你带的书。”司玄知起身,拿起案上的书递过去。
沈杳立在原地,伸手接过书,看到封面上的《农耕记》,道了声谢谢。
再看站在原地的司玄知,如今已经高出她许多,也从小正太蜕变成了佳公子的模样。且身上的清冷气,好似又多了几分。
沈杳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都已长大,不再是曾经的孩童,可以肆无忌惮的说着童言童语。
司玄知年长沈杳四岁,但身为穿越者,幼时的她时常在心中喊司玄知小屁孩。如今司玄知十八岁,若以灵魂的年龄而论,她依旧比司玄知大了不少。
可也不知怎滴,此刻的她,竟生出一种比司玄知矮上一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变得被动。
倒是司玄知,主动问是沈杳:“你曾在信中说,能在冬日里种出夏日的果蔬,还说要送与我尝尝。不知道如今可还有,我倒是想尝尝在冬日里种出的反季瓜果。”
“有,有黄瓜,还有甜瓜,我这就去摘些与你送来。”沈杳说完,抱着书就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