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儿来,便只好缩回了探出去的角,“是。”,她提着裙摆下了车,颜韶筠松了眉眼,烦躁的摁了摁眉心,他袖子下露出一角淡粉色,手心捏着。
今儿是大年初一,人人都忙碌着,王妈妈得了信儿,低垂着头在小门处候着她,二人小心的往霁月居而去,免得被人碰上了有嘴说不清,只是在一处廊庑下,她碰上了最不想碰见的人。
梅臻儿脸色憔悴了不少,隐隐有哭过的痕迹,瞧方向像是从东府刚出来,孟禾鸢瞥了一眼,本想躲开,却被梅臻儿眼尖的瞧见了。
“孟禾鸢。”她尖声喝到,随即快走几步拦在了孟禾鸢身前,身前隐隐疯癫:“都是你,你这个贱人干的好事,是不是你同颜阁老说了什么,才叫他见死不救,我就知道,你就是一个扫把星,害了你父兄还要来害二爷。”
孟禾鸢眼神一凌,使了个眼色给王妈妈。
王妈妈接受到了,上前一步劈手狠狠给了梅臻儿脸上一巴掌,梅臻儿被打的踉跄后退一步,骂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敢打我,你、你敢打我,我是西府的当家主母,我是正妻,你竟敢对我不敬。”
王妈妈啐了一声:“凭你?下贱坯子,没教养的东西,张嘴便骂,没一点儿主母的德行,老奴便斗胆替沈太太好好教训教训您,好叫您知道,这人啊,落魄一时得意一时,劝您好好珍惜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日子,免得到时候自己又抓不住,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姑娘身上扣,到处攀咬人。”
梅臻儿气疯了,捂着脸颊颤抖着嘴唇瞪着她们,“你、你一个人人唾弃的罪臣之女也敢好意思说我?都是因为你,二爷才被大理寺带走。”
孟禾鸢眼神淡淡:“我是罪臣之女,所以你最好小心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免得哪一日你便摔了一跤。”
梅臻儿摸着自己的肚子,扶着身后的若梨喃喃:“你、你休想动我,我、我是二少奶奶,任二爷多念念不忘你,这主母的位置还是我的,我、我只是为了自己罢了,为了我的孩子,二爷不会怪我的,不会怪我的。”
若梨突然说:“奶奶,该喝药了,今儿个您药还没喝。”
梅臻儿惊醒了一般,神色惶惶,再也没看孟禾鸢,绕过去走了。
孟禾鸢却犹疑惑的看着她仓皇的背影,若有所思。
“去,打听打听,那谣言从何处而起。”
王妈妈领会了她的意思,匆匆的又往外边儿去,孟禾鸢揣着一肚子疑惑回了院子里。
夜半时分,屋顶上趴着一处暗卫,打了个哈欠,他成日里盯着那个小院子,里头也只是一个妇人每日坐在院子里绣绣品,一坐便是一整日,无聊的要命。
他昏昏欲睡间,突然一抹身影带着斗笠从巷口而来,高大挺拔,极为轻巧的脚步声惊动了在屋顶打盹儿的暗卫。
他屏息凝神,这声音一听便是个内功深厚的练家子,那身影挡着面容,潜入了小院,暗卫赶紧飞身入内,揭开了屋顶的瓦片。
屋内灯火清明,那身影拿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什么,你看清楚了?确定是他?”太师椅上的人暴喝一声,倏然凑近问。
暗卫垂头:“是,小的不敢隐瞒,那人脖颈处有一道疤痕,是黑水城外山崖上小的亲自砍的,千真万确。”
人影跌坐在太师椅上,面容扭曲:“竟然,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第31章
东府一派喜气洋洋,西府却是愁云惨淡,这个年都没有过好,沈氏肉眼可见的老了不少,整日哀哀哭泣,魏老太太带着抹额靠在罗汉床上含着参片,颜韶桉被带走几日了,没有一点儿消息,颜二老爷多方打听也没什么用,只说审问明白了自然会放回来。
吴妈妈进门来,把打碎了的瓷盏收拾了:“太太,今儿个是初二,要回娘家的。”
沈氏叹气不耐:“回什么回,我头疼,哪有心思回去。”
吴妈妈劝她:“礼不可废,您越是不去,越是叫人寻了短处说三道四,二哥儿又没犯什么大罪,非说过错,昌爷才是主谋,老太太耳根子软,娘家姐妹一上门求人,便叫您给安排差事,您合该上门去,若是有怨气,发泄出来也好。”吴妈妈提醒她。
沈氏灵台清明了,是了,都怪她那劳什子表姨母,总喜欢上门撺掇她母亲,此次得找她负责去。
她想明白了当即道:“备马车,我要回家。”
沈家原是阳成伯的旁系,说起来也算是和勋爵人家沾亲带故,这阳成伯现任伯爷既无荫官也无才华,平庸的坐吃山空,沈氏的曾祖母是阳成伯府二房的嫡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