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寻李玉蘅要花些时间,却未想刚出内宅,她便瞧见了正冲着内院狂奔而来的意气书生。
李玉蘅眼中满是焦急,直到看见云纤身影,他才眸中一亮,放下心来。
“走。”
他语焉不详,云纤却是懂了他的意思。
“走不得。”
三年前,他二人未能亲口分别,而今却有了这般机会。
莫名的,云纤红了眼眶:“走不得,我需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为何。”
“此时走,我能带你离开的。”
李玉蘅也红了眼,他错过一次机会,今日不想再错过了。
“他们在天有灵,只会希望你往后余生平平安安,好生活着。”
“如何活?”
云纤眼中泪珠滚落,语气哽咽:“往后余生,只要我活着一日便心存一日疑问,你可知从鲁家巷子到叩阍,再到朝凤,直至湘王府,这一路有多艰辛?”
“我已经走到此处了,只一步而已,一步。”
那个困扰她多年的答案就在眼前,她只要伸出手便可获知。
哪怕知晓这答案后,立刻身死魂消,亦是她所愿。
“东西给我。”
云纤红着眼,伸出手递到李玉蘅面前。
李玉蘅看着她粉白掌心,忍不住无声落泪。
他想带她离开,于他而言,她是他这世上所剩唯一,是可牵动他生与死、魂与魄的不二之选。
这世上,再无任何比眼前人更重要的了。
李玉蘅退后,盯着她的掌心,心中挣扎。
他可以说自己没有写,或是未曾写完,若如此,他是不是就有机会带她离开了?
“玉蘅……”
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便知晓他心中所想。
他这一生,骗得了任何人,却难以骗她。
幼时不能,如今……也不能。
李玉蘅抿着唇,抖着手从怀中掏出薄薄纸张,递到她掌心。
他啊,从小便不曾拒绝、违背过她一次。
以前不曾,现在也不曾。
只要是她想做的,想要达成的,他都会竭尽所能,助她完成所愿。
“我与你一起。”
李玉蘅按住她的手,泣不成声。
“不,我希望你离开上京,娶妻生子,做一悠闲翁。”
她一生至此,怕就要戛然而止,而他还有别的路可走。
“不……”
见李玉蘅还要说什么,云纤却不想让他再浪费时间。
“你去王府后门等我,待我要到答案,便去寻你。”
“好。”
听闻云纤这般说,李玉蘅眸中亮了起来,他看着她的眼,哪怕明显知晓她是在哄骗自己,也心甘情愿相信。
上一次,他不能一路陪她,这一次他会等着她,一直等,就如上一次一般,等到她出现为止。
麦秋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云纤低声喊了句走。
李玉蘅转身走向王府后门,云纤目送他的背影离去,直至麦秋走到自己身前。
“清月。”
“麦秋,我不能跟你离开湘王府。”
“为什么。”
麦秋不解,云纤捏着那两张重如千斤的薄纸,大步往内院跑去。
“跑什么?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麦秋嘟着唇,却是愤愤跟了上去,拉住云纤。
“为什么,你还不曾说为什么?”
“因为我要在此等世子回来,不等到世子我哪里都不会去。”
随口敷衍一句,云纤又加快了脚步,麦秋闻言险些气得七窍生烟。
一个世子,哪里比得她重要了?
她如此聪慧,世子能比过她去?
这清月,怕是为了那皇后之位去的。
可皇后之位有什么好玩的?
被困在宫中一隅,规矩比朝凤还要多上不少,又无朝凤里的人机敏毒辣,她才不要去。
想到此,麦秋冷声一声。
“你不走,我自己走了便是,你都可为一个劳什子世子舍弃我,我又有何不能舍弃你的?”
麦秋啧啧两声,低头看了眼腰间荷包,眨了眨眼。
随后,她利落转身,也奔着湘王府后门而去。
麦秋离开,云纤却是直奔卫锒院中,这等紧要时刻,江月楼定在卫锒身边。
果然,刚跑到卫锒院子,就见江月楼拉着卫锒正往外走。
卫锒还在四处喊着阿香。
“你来了,你来了!”
见到云纤,江月楼忍不住落泪:“你现在马上带着锒儿跟秋苓去江家。”
“你是女眷,锒儿情况特殊,只要熬过圣上暴怒时期,他不会对你二人赶尽杀绝的。”
“无论何种下场,我都可保你跟锒儿平安。”
“我会让江家护着你,哪怕湘王府男丁除锒儿外全部死绝。”
太后和朝臣不会让圣上对他二人下手的,圣上并非昏了智的暴君,只要熬过圣上暴怒,他二人会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