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云纤眸中有一瞬茫然,待想起那几封安抚她的信笺,以及信上唯有二人才知的小颠婆称呼,方知晓傅家远比她想象得更加可恨。
看着院中的海棠树,云纤胸中恨意滔天,颠覆傅家的渴望在这一刻翻涌到了顶点。
傅绍光却是不管这些,他寻了门边处的矮凳,慢悠悠坐了下来。
“你今儿来,是做什么的?”
云纤垂着眸,许久才嗤笑道:“来报傅知霓的死讯。”
“哦?”
傅绍光似有些惊讶:“知霓竟折了,可惜,可惜。”
他口中说着可惜,但语气中却听不出半分惋惜之意。
傅绍光转头看向院子里的海棠树,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边带着点点笑意。
良久,傅绍光道:“时辰不早了,你应回去了。”
“回湘王府,去做你该做的事儿。”
“该做的事?”
云纤眉心紧锁:“什么是该做的事?”
傅绍光微微向后仰着,面带笑意:“该做的事,就是若你不做,便寝食难安,彻夜难眠。”
“若你不做,便觉韶华虚度,便觉人生似一场大梦,来去无存,家国无望。”
“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说完,傅绍光闭上眼,倚在墙上咿咿呀呀哼起小曲来。
云纤看着他,眼中略带迷惘,又觉微妙。
可转瞬她心中再无他想,无论傅绍光如何,他都该死。
转头走出落梅园,云纤满面肃色离开。
坐在马车中时,她脑中满是傅二夫人的模样。
她实在觉得憋闷,忍不住掀开车帘。外头仍阴雨连绵,让人憋闷得难以喘息。
对面马车擦肩而过,车中人向外望去,对方竟是去了左府后又折返的傅绍山。
傅绍山就见云纤双眸红肿,明显哭过的模样。
他细细瞧着,直到对方扯了纱帘遮挡了他的视线。
傅绍山嗤笑一声:“到底年轻,不知多情乱心神,损智慧。”
“这世上,唯有那凉薄之人方能活得久一些。”
傅绍山向后倚去,过了半晌却忽然高声大笑。
有些事,他当真是想得左了。
傅鸾笙不受控,且还想要那个位置,他为何不除掉傅鸾笙,扶一傀儡上去?
且就算退一万步讲,说不得傅家这一代的傅家女全军覆没,对他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左右他手中还有傅知娆,还有三个尚未出生的“傅家女”。
女子及笄十五年而已,他如今正值壮年,莫说一个十五年,便是两个、三个,他都等得起。
傅绍山猛一拍大腿,笑得无比畅快。
他回府之时,傅大夫人也已经从孙家回来,只是二人神情全然不同。
傅大夫人一脸颓败,而傅绍山却是眉角眼梢都带着喜气。
“您回来了?”
小心翼翼走到傅绍山身边,傅大夫人扶着腰,眼带谄媚:“夫君跟长姐谈得如何?我瞧您似颇为满意的模样。”
“傅鸾笙……”
傅绍山哼笑:“她已无用处。”
“啊?”
傅大夫人有些惊讶,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傅绍山打断:“知霓到底如何折的,孙家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傅大夫人言辞怯怯:“我今儿去了孙府,还未开口便被孙夫人抢白一顿。”
“孙家本来无意伤知霓的,知霓不知怎的跟孙谦生了嫌隙,用碎瓷伤了孙谦,孙家意思本是想寻嫡姐要个说法,哪里晓得……”
“哪里晓得傅鸾笙她将孙家来人打了回去。”
“左府的婆子不仅动了手,还咒骂说傅家的姑娘满上京都知其贤德名声,绝不可能做出杀夫之事,就算是做出来了,也定是孙家门风不正,将傅家的姑娘逼到这般。”
“左府人先是讲究了孙谦扮优伶一事,又提到了孙兴泉,这方彻底惹恼了孙夫人。”
“妾身瞧着,那孙夫人本无心要处罚知霓的,今日我去她也是有些后悔,可傅鸾笙当日自己所说,傅家不会出杀夫的姑娘,若真出了让孙家打死无犹。”
“死了,她也不会说一句话……”
傅绍山听着,哼一声:“不过是一步步紧逼,火上浇油硬推着知霓去死罢了。”
“但无妨,知霓的头七,便是她的忌日!”
第195章 乾坤
“您这是想做什么?”
傅大夫人闻言,满面惊惧。
“这……这……”
“傅鸾笙她并不好对付,傅府中金银用度……”
“无知妇孺,眼界浅薄。”
推开人,傅绍山大步回了房中。
这世上,并非每人都是一块铁板,是人便总能寻到薄弱之处下手。
有些事往日他不敢做,可今日见到傅知禾,倒是让他生了些别样心思。
当年谁人能想到那么个从外界而来的庸人,也可从朝凤中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