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一个傅知霓难扭转乾坤,便是七八个她捆在一起,也不见得可绝处逢生,转一家败局。
傅鸾笙蜷起指尖,掸了掸衣裙上的褶皱,轻声哼笑。
无论傅知霓是否伸手动了她儿子,她都不会放过踩对方一头的机会。
往日懒怠与她争锋,今儿赶上了时机倒不若一绝后患。
“我知孙大人早年有一房远亲断了联络,为还这份人情,这段时日我几经周转终寻到此二人。”
“李夫人,李姑娘,你们一家许久未见了吧?快来认认亲。”
傅鸾笙身后走出一中年妇人,那中年妇人身边,还跟了个与傅知霓差不多年纪的姑娘。
此二人穿得素雅,且一直不曾吭声,以至孙夫人未仔细瞧这二人。
如今这妇人一开口,孙夫人眼皮猛地一抖。
“故人相见,想必有许多话说,我便不留在此处打扰了,对了……”
傅鸾笙说完,看向孙夫人:“还望孙大人回府时,孙夫人帮我带句谢。”
说完,傅鸾笙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这二人说是孙家远房亲戚,其实并不准确。
那位李夫人,本是孙兴泉母族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眷,勉强可称孙兴泉一句表哥。
早年二人很有些情愫在,据闻孙家老太太当年本看好这姑娘,想做一门亲上加亲的喜事。
怎可惜当年孙家与另外一户人家一同求娶,这姑娘的爹娘瞧着李家更显贵一些,便推拒了孙家的婚事。
后来李夫人嫁入李家刚有了身孕,她那新婚夫婿便酒后落水而亡。
当时孙兴泉与孙夫人感情并不顺遂,还曾生过将此人接回孙家,放在眼前照看的念头。
上京许多人都知晓此事,这孙夫人也是个性情刚烈的,二人为此吵吵闹闹多年,方磨合出一份尚算真挚的夫妻之情。
说来这位李夫人也是个苦命人,她夫婿亡故后不久,公婆也相继过世,家中产业皆由庶出继承。
她母女二人早早被寻了个由头清了出去,这人在夫家待不下去,便回了上京求助娘家。
可她这身份在娘家也不受待见,不久就被母族之人送到处破败地儿,让她自己养着闺女。
而这李家闺女身份上不上,下不下,以至于始终没能说上一门亲事。
这些年也不知孙兴泉对这远房妹妹淡了情分,还是孙夫人使了什么手段,左右她二人就在上京,孙大人却一直不曾露面。
不过……
想到家中还未脱离危险的幺儿,傅鸾笙眉眼微低。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不过提了一嘴会帮李姑娘寻一门合适的亲事,李夫人便跟自己走了今儿这一遭。
“娘亲,若孙大人对那李夫人无意,您岂不是白费力气?”
傅鸾笙长子坐在马车中,看向孙府匾额微微蹙眉。
他亲弟重伤,他正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时,却被傅鸾笙阻止。
“孙大人对李夫人是否有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乃孙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行事且记蛇要打七寸,掐人亦要选准了肉疼的地方。”
第185章 赌运
微一挥手示意车夫驾车,傅鸾笙继续道:“孙夫人有苦难抒,还要接受我的敲打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我再奉上她的一颗眼中钉,她这满腔怒火,便只能发在傅知霓身上。”
“后宅之中,有的是磋磨人的手段,孙夫人随便动动嘴,动动手就足够傅知霓喝上一壶。”
“这般行事,娘亲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傅知霓桎梏在后宅,让她动弹不得。”
“而你所言那等大动干戈之举,着实粗糙。”
“一来下手不易,耗费成本,二来若他日被人知晓,平白多留把柄。”
“而我一行,不过答应李夫人为她家中闺女寻一门亲事,便占据不败之地,即便来日孙家知晓一切,世人也挑不出我一个失礼的地方。”
“不丢礼数,不落口实,你便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你要记住,软刀子不费力,还能刀刀要人命,让人喊不出苦。”
傅鸾笙看着长子,淡淡一笑:“且答应为李姑娘帮忙牵那红线,若运用得当,也是天大的利处。”
“刑部方大人家中不是有一个天残的孙儿?他这些年不曾娶亲,也寻不到合适的,若娘亲帮着拉了这条红线,你跟你爹爹在朝中就又多一个助益。”
“必要时候,谁又知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傅鸾笙扯着帕子,扶了扶头上沉重发髻,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傲气:“左右那个位置我是一定要抢的,先前也唯有傅知霓能与我一敌。”
“可眼下……”
轻哼一声,傅鸾笙道:“已不足为惧。”
听闻那个位置,傅鸾笙长子左彦心头一颤,双唇勾起,隐露出一丝克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