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她不好对卫铎说出口,话落舌尖又变了个模样。
“你如今丧母又还伤着,正是太后心疼之时,我知此时无论你提什么,她老人家都会答应。可天家情分不是这般用的。”
“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云纤如猫儿一般缩进卫铎怀中:“我知太后疼你,但也不该用小事消磨她老人家对你的喜爱。”
“你说得没错,待到明年傅家总会让母亲出现。”
卫铎闻言心中温热:“可我不想你日日忧心。”
云纤摇头:“傅绍光也是这般想的,他不让我见母亲,无非是想着终有一日可用母亲迫我做一件紧要事。”
“往日是我天真,步步落于人后。可今儿我才发现,无论朝凤内外,皆讲个先下手为赢。”
“当年出嫁,他先我一步用母亲辖制了我,以至我这般久都未能挣脱这份桎梏,可如今我要反其道而行。”
云纤坐起身,看向卫铎:“傅鸾笙说傅家女离了朝凤方是第一步,可我偏偏不要按着他们的步调走。”
“待我一一将傅鸾笙、傅知霓折于朝凤外,我倒要看看傅家是个什么反应。”
这一场,她不要按着傅家的棋路来,她要掀翻这盘棋。
她要傅家所有人,跟着她的规则来。
“孙谦那边,你可与他联系上了?”
卫铎点头,看着云纤双眸闪亮,面容柔美却是坚毅非常,不由低下头将人拥进怀中。
“不必思虑我,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待你将母亲从傅家接出,待你心无旁骛,你再来报答我。”
卫铎伸出手,在云纤心尖上一点:“以你真情,以你真心。”
“我以我心,换你所爱。”
第172章 怀疑
卫铎出身王府,自幼便站在足以睥睨天下的位置俯瞰众生。
他心有十足底气,一句情话自然也说得坚决动听。
云纤也不知为何,听见他这番话时,忽然想到了李玉蘅。
他二人自幼定亲,同出同进,多年来与对方如影随形,相扶相伴。可李玉蘅却甚少与她说这等情话。
那人面薄,哪怕他动心动情,也只会颊染绯色,淡淡一笑。
“好。”
她笑着回复,温柔握住卫铎的手,收入怀中。
二人俨然和美夫妻模样,惹得银玉、促织促狭一笑。
夏日闷热,云纤撩起窗上薄纱向外望去,却是正巧见了不远处的庆酥斋。
今儿庆酥斋门外也排了七八人,不比她去孙府那日客少。
见她不理自己,卫铎轻轻捏了捏云纤指尖,云纤回头朝他温柔浅笑。
他像是略有些淘气的孩子,抓着她的手轻轻捏着,哪怕是见了粉润指尖,也要好奇的观望赏玩。
少年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欢喜,当中情愫热烈鲜明,他不曾掩饰,也不愿掩饰。
云纤看着卫铎略带虔诚的眉眼,佯装生气地捏了捏他的下巴。
少年有些怔愣,片刻后眉眼中浮现欢喜之色。
他抿着唇做恼怒状,却是压抑不下两边勾起的唇角。
“莫闹了,就要到王府了。”
二人如孩童般玩闹一路,待马车进入湘王府时方停下手。
银玉促织见他二人周身暧昧流动,一个两个都极有眼神的停在身后。
扶着卫铎坐在四轮车上,云纤亲自推他向前。
待走过影壁时,正见墙边探出一簇花枝。
她停下身站到墙下,伸手做折花状。
卫铎见她动作笨拙也不嘲笑,只满眼温柔细细凝视。
远处传来脚步声,云纤闻声皱眉,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王府内院穿皮靴大步走动的,除了几个主子再无他人。
细碎交谈散于风中,云纤恍惚中听见几句南夷、出兵等事。还不等她多多反应,那脚步声便由远及近,讲话声音也愈发清晰起来。
“凤鸣受伤未必是坏事,此事以他之能着实不……”
咳咳一声,卫铎重重清了清嗓子。
那声音一顿,将所有话都咽回腹中。
云纤掐断那支开得正艳的花朵,刚站稳身便看见了走出影壁的卫益清,他身边还跟着满面肃容的迟甚卿。
“父王、老师。”
卫铎面颊紧绷,虽方才那句话卫益清不曾说完,却是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庆幸。
他在庆幸自己的嫡长子受了重伤,也在庆幸自己引以为傲的庶子,得以越过嫡子继一份功绩,亦或是一份重任。
“见过父王,见过迟大人。”
云纤柔声开口,朝着二人微微福身。
卫益清点点头:“你二人这是从何处回府?”
卫铎道:“禀父王,孩儿与知禾去了傅家送端阳节礼。”
“你伤还未好,既奔忙一日便回房歇着去吧。”
他语气慈爱,若无先前所为,他人怕还要想湘王不知多看重卫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