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萦拿着药材,想解释两句,但一时又无从说起,总不能自己把江小皮带上两忘门?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左护法是被人追杀到在人仙二界无法立足才被迫逃入魔界的,如果真的在此时斩断她和庄无尘的孽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谢,我们走。”
谢玄素答应一声,跟着聂萦向镇口走了两步,等着她御剑而起。
聂萦突然又犹豫了,回头看去。
此刻日落西山,薄暮低垂,城镇灯火初起,坊市门口的灵气火把无声地燃烧着,投下小小的光明。
江小皮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灯火的边缘,半边身子都沉浸在黑暗当中,显得特别的弱小可怜。
“喂!”聂萦从袋里掏出灵石,数出一把,走过去塞到江小皮手里,“不白拿你的药材,刚才的消息算奉送。”
江小皮怔怔地抬起头看着她,一双大眼睛被火光照得像是万年琥珀,清透见底。
“别想他了,你俩不合适。”聂萦直截了当地说。
“我知道……但是我就喜欢他这样的剑修。”江小皮瘪瘪嘴,低声说,“我有一次采药遇险,上面是猛兽,下面是悬崖,我吊了半天,灵气耗竭,眼看就要掉下去摔死了,是个御剑的仙长停下来救了我……跟庄仙长一样的,瞧着冷冰冰,其实心地可好哩!”
聂萦嗤笑:“剑修的确都是装高冷,装高手,你是没听见他们说话,硬得呛死人。”
“不用他说话呀。”江小皮捧着心,大眼睛忽闪忽闪,“救我命的那个仙长也没说话,只是偶尔几个语气词,呀,啐,呸,就好神气哦!”
没救了,这孩子没救了,聂萦心灰意冷地想。
谢玄素插嘴:“天下剑修何止千万,各色各形,也不是每个剑修都是好人的,你既然心存感激,就应该去找那位救了你的剑修报恩,何必移情到庄无尘身上呢?”
“对哦!”聂萦被提醒了,“谁救的你,你嫁给谁就好了。”
“哎,这个吧……”江小皮羞涩地低下头,“主要是恩人没有庄仙长好看……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比庄仙长还好看的人嘞!”
聂萦:这是真的没救了,打一顿吧!
聂萦回山,找赵闻道去天枢峰大殿替自己上香,去去晦气,赵闻道还惊讶地问:“大师姐你怎么自己不去?”
废话,她一个魔尊,去给仙门祖师爷上香,不是找死么?
也许是赵闻道拜得很虔诚,也许是祖师爷把聂萦当自己人一起庇佑了,自那之后,庄无尘就没再来找麻烦。
甚至丹堂还折价给了聂萦一大批药材,轮值长老很遗憾地说:“上个月出事的那几名弟子,我想着他们经脉虽断,但丹田无碍,淬体应该比谢玄素还要容易成功些,进了一大批药材准备给他们用,结果一个二个都吃不得苦,宁肯下山去做个凡人,也就罢了。”
“多谢长老。”聂萦兴高采烈地招呼谢玄素,“走!搬回家。”
回去的路上,聂萦似是无聊,跟谢玄素闲谈:“小谢,你说弟子断经脉这事是什么人干的呢?”
谢玄素走在她身边,脸不变色心不跳,八风不动地稳当:“应当不是庄无尘。”
“当然知道不是他,玉衡峰的人下手虽然黑,但也没有断人修炼之途那么绝。”
谢玄素镇定地说:“宗门之大,总有些魑魅魍魉,浑水摸鱼。”
“还有,我对王氏兄妹的死,始终有点奇怪。”聂萦走在前面,马尾飞扬处,暗香浮动,却让谢玄素的心都停跳了一拍,“综合一下各方证词,是在我们用传送符进入幻境的那个地方,突然冒出来一头六级水灵兽的吧?”
“是的,大师姐。”谢玄素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哎!”聂萦感慨,“好巧,我们传送得正是时候!”
谢玄素迅速恢复平静,甚至还笑了笑:“大师姐当时不是一直催促我‘心血来潮’吗?也许真的有点天人感应。”
他停了一下,刻意扭曲了聂萦的意思:“难道大师姐的意思,是秘境历练弟子中还有人是幕后黑手,知道王氏兄妹行迹败露,所以趁机下黑手除掉他们?”
聂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谢玄素紧张得掌心微汗,试探地问了一句:“如果真的是有人在后面操纵,大师姐你会如何?要,要找他出来吗?”
大师姐这么一个嫉恶如仇的侠义之人,会不会坚持揭穿幕后黑手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