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心底生出一股不满愠怒,但她方才的冷淡质问就已是强撑,如今箫予衡换上了这样一幅温柔深情的关心模样,强加的情绪便又成倍的影响起她。
欢喜潮水一般几乎将她淹没,与这五年来的倾慕执着混在一处,甚至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动容,只将她的愠怒都死死按住,一句恶言都说不出。
苏淼淼的手心却攥得更紧,左右看看,却只恨周遭也有清泉山溪,不能叫她一股脑跳进去清醒清醒。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能提自己,便只能冷笑着从旁处反驳一句:“殿下在我姐姐面前,是不是也是这般温柔多情?”
[卿卿!]
箫予衡的心声骤然一沉,面上也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鸷。
但等他再对苏淼淼开口时,面上又是与方才无二的端方温润:“淼淼既提起苏姑娘,便劳你替我代一声谢,我前些日子疏忽,多亏她好心,为大安寺送了银钱,方才保下了我亡母的长命灯。”
苏淼淼的面色猛然一变!
她分明已经劝说姐姐放弃大安寺,来蓬莱宫中为陈昂请平安符了,怎的还会与箫予衡牵扯在一处?
但转瞬之后,苏淼淼便也猜出了大半缘故。
姐姐的性子,即便自己未曾请灯,想必私下里还是送了银子去,仍旧为箫予衡的长明灯延了时日。
想通之后,苏淼淼发觉自己竟然也没有太多震惊。
上次红枣惊马她便已经察觉了,故事这般执着,怎会轻易放弃将男女主角凑在一处?
箫予衡凤目微垂,声音更柔:“这般恩情,原本是该亲自道谢的,只是你不喜欢,我也只得失了礼数,劳你代我致歉。”
苏淼淼紧紧的抿着下唇。
箫予衡这一番话太过阴险,莫说她此刻被满腔情绪限制,无法口出恶言,便是能,难不成她便能干脆拒绝,说出自己不帮这忙,要箫予衡亲自去谢,再将姐姐与他推到一处去不成?
看着苏淼淼黑白分明,不必言语,便仿佛自会说话的恼火双眸,箫予衡却又忽的笑了笑,神色愈发温柔:“你在山中诸事小心,我过几日便来接你回府。”
这话里透着十分的照顾亲昵,叫不知道的听起来,只怕要以为这是新婚的小夫妻,丈夫送妻子来道观进香小住,诸多叮嘱一般!
苏淼淼气的双颊通红,但除了在心里默默打算好不等箫予衡过来,自个回京,一时间却也没有旁的法子。
她再不肯理会萧予衡,只与父亲告别之后,便干脆转身回了蓬莱宫内。
身后,箫予衡却仍旧立在原地,直到苏淼淼的身形彻底消失在拐角,才垂眸转身,面上闪过势在必得的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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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淼顺着回廊缓缓行出几步,圣驾离去,跟来的护卫侍从也没了踪迹,只剩下当初赵皇后带出的老人,蓬莱宫内便都显得静谧空荡许多。
苏驸马随陛下回京,长公主还在送人未归,一家人里,就剩下姐姐苏卿卿,还在东配殿内歇息。
苏淼淼今日寻了脚伤未愈的借口,特意拦下了姐姐,免得她再与箫予衡碰面,
但此刻想起箫予衡提过的大安寺长明灯,就算理智上知道都是故事硬扯着两人联系,姐姐只是想起了早亡的生母,并不知情点灯的人就是箫予衡,苏淼淼却还是难免介意。
她明明都劝过了的!姐姐也答应的好好的,再不去牵扯大安寺,怎的私下里还是送了银子去?就算当真那样好心,也不必自个去送叫人察觉,就大大方方用公主府的名义不好吗?
苏淼淼皱着眉头,缓缓叹了一口气。
罢了,她那时候与姐姐又不像现在这般亲近,姐姐心思重,不愿麻烦家里也很正常,已经过去的事,也不必多想。
这么想着,苏淼淼便又摇了摇头,心念一起,脚步便也干脆转了个方向。
两个小丫鬟蹦跳的跟在自家姑娘身后,往前走了几步,便也忍不住开口:“姑娘是不是要去看太子?”
小椿点头:“太子病了,姑娘与太子这样好,肯定要去探病的!”
赵怀芥昨日泛了咳疾。
捡春在日暮时分过来传的话,据说是他师兄的老毛病,春日天燥时,一不留意便容易犯起来,嗓子肿痛,咳嗽不停。
听捡春说起来倒也不算很重,只是咳疾这毛病,实在不雅,陛下身份贵重,又怕传上,因此今日才告罪了,也没有出面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