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渡笑了笑:“敢。”
陈余南心想,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后来才知道,梁渡口中的敢,不是敢看电影,而是……
“你靠那么近干嘛?”
“啊,是吗,我没注意。”
“不是,你别突然抱我啊!”
“抱歉,这里的音乐有点吓人。”
“你手往哪放呢,梁渡?”
“对不起,刚才太恐怖了。”
“………”
不知是哪个瞬间,陈余南偏头去看梁渡,本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的。
黑白光影映在梁渡的脸上,这张脸不知何时摘了眼镜,看上去没有那么善良了。
“怎么了?”
梁渡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压的有些低,混在电影的背景音中,听不真切。
陈余南注视了他一会儿,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和他坐在一张沙发上看电影。
那个人也会像梁渡这样,在自己转过来时,将视线专注地放在自己身上,轻问一声怎么了。
陈余南闭了闭眼。
他低低地问,不管梁渡会不会听见:“如果我弄清楚了原因……”
“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她可能会重新在一起。”
梁渡目光里盛了流动的光影,笑了须臾,随后低头在陈余南的耳边说:“不可能。”
“她敢放手,我就敢抢。”
“她敢回心转意,我就敢不择手段。”
他悄无声息地握紧了陈余南的手,呼吸带起一片灼人的热度:
“陈余南,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分走你半分喜欢。”
这时,电影忽的放出一声惊响,陈余南的心脏也随之重重地一跳。
他用有些发干的声音说:“梁渡……你眼镜呢?”
梁渡说:“在茶几上。”
陈余南发呆似的看向茶几,极其缓慢地搜寻到了梁渡的眼镜。
他轻轻“哦”了一声,又转过来看了一眼梁渡问:
“……你以前也戴眼镜吗?”
“上大学开始戴的,怎么了?”梁渡以为他是在岔开话题,不甚在意地笑笑。
“没怎么,就是觉得,有点眼熟。”陈余南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没注意到梁渡的笑忽然就敛了。
“……是吗?”
梁渡轻声道:“没准真是在哪见过呢?”
“………”
陈余南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我记错了。看电影吧。”
“好。”
电影已至尾声。
说实话,这部恐怖电影到底恐不恐怖陈余南压根不知道。
他本来就没什么心情看电影,梁渡还一直闹他,看到后面不仅一点情节没记住,连电影名都给忘了。
真是虚度光阴。
不过梁渡不这么觉得,他心满意足地看完电影,然后任劳任怨地去厨房准备晚餐。
他一走没多久,陈余南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梁渡只当他还在想分手的事,有意想让他静一静,没去打扰。
反正自己也不急于一时。
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陈余南后知后觉地摩挲着被牵了许久的手。
有些焦虑不安似的。
连耳朵,都因为这股莫名的焦躁而微微发烫。
第十章 还是动手
当晚陈余南做了一个梦。
梦境很朦胧,客厅的灯是熄的,两个人影并肩坐在沙发上,黑白的欧式电影无声地播放着。
……无聊的电影,无聊的梦。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其中一个人影晃了一下,悄无声息地靠在了另一个人的肩上。
“别动……”那人轻喃一声,“现在我是吸血鬼了。”
“你很危险。”
梦境在此刻骤然变化。
客厅、屏幕全都没入黑暗中。
明明周围昏暗,奇怪的是,依然能感受到视野晃动下那一块雪白的脖颈。
说话的人瞳孔一丝一丝变红。
他缓缓张大了嘴,仿佛那里很快就要长出尖锐利齿,毫不留情地咬破猎物美味的颈动脉。
旁边的人一动不动,没有挣扎,模仿着电影情节中的可怜仆人,低声求饶:“可以放过我吗,少爷。”
少爷勾着唇角,说:“不行。”
然后下巴扬了扬,轻轻咬了一口仆人的脖颈,力度近似一个吻。
“谁让你找的电影太难看了。”
少爷恶趣味十足地道。
他眼尾一抬,目光描绘着仆人绷紧的下颌,优美的颈部线条,以及……
隐忍一滚的喉结……
陈余南呼吸急促起来,心脏猛地一跳,从梦中醒来。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有些惊魂未定地自言自语:
“……梦的什么玩意。”
我是直男。
是直男。
直男。
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催眠三声,陈余南冷静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