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澈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坍塌，一点点的化为了废墟，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中飞逝而过，抓不住，留不得。
“柳郎……柳郎……”宋渊频频回头，只期盼那人能像当日一般救他于水火。
柳珏指着前方犹如生离死别的场景说：“你看，即使相爱也要看能力，若是能力不匹配当初再相爱，现在也只能分开。”
杨佰似有所感，他目光灼灼的看了过去。
少年人的目光带着无畏的热烈，又带着历经沧海的坚韧。
不是一腔孤勇，不计后果的冲动，而是在脑中过了千万遍，确定可行的勇敢。
“他没有能力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我会有的，在此之前还请你等我。”
他的情话说的真挚，像是在荒芜的沙漠中开出的一朵花，热烈而明媚，让人无法拒绝他的美。
柳珏晃动双腿，从院墙上一跃而下。
杨佰伸手接住。
树叶沙沙沙的作响。
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照耀在两人身上。
哐当——
门口有些许响动，柳珏从杨佰身上下来，转头看去什么都没有。
许是从狗洞钻进来的猫碰到了什么东西吧。
不知道柳父用了什么办法，让宋渊给丞相唱了一曲。
这一曲让宋渊的名声再次人尽皆知。
丞相也很是高兴，柳父的算计是得逞了。
只是柳澈心里没有那么的好受了。
他与回来的宋渊抱头痛哭了一场，愤怒的辱骂柳父的无情。
但无情的是谁？
是谁在没有能力的时候，将自己护不住的人留在身边。
柳父已经完全不管柳澈怎么想，只留下一句明日张大人会来家中听曲，你好生准备，便离开了。
次日。
柳珏无聊的听着隔壁的动静，以为在自己家中，柳澈会为宋渊争取一下，没想到隔壁没有什么声响。
宋渊还是去了。
敲锣打鼓，配着那婉转幽怨的声音从前厅传到了后院。
第222章 替身的诱惑（十一）
“他终于是意识到，他以前的底气来自于父亲的宠爱，没有了父亲的宠爱，他也变得不敢任性了。”柳珏躺在杨佰做的摇摇椅上，椅子摇晃时发出咯吱的声音。
杨佰从书卷中抬起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顿的太久，手中的毛笔落下一大滴墨水。
墨水缓缓的晕开，将纸上苍劲有力的字变得面目全非。
柳父本就不喜欢宋渊，以前能让他在柳府是看在柳澈的份上。
现在连柳澈他都放弃了，更何况是个无关紧要的戏子。
他开始朝那些同僚放出宋渊的消息。
杨佰有时候看着柳府进进出出的人，有些恍惚。
“好像又回到挽春苑。”
柳珏摇了摇手中的桃花枝。
“不，这是更高级的挽春苑。”
杨佰对于他这样口无遮拦还时常讽刺自己父亲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柳父像是发现了另一条攀附权贵道路。
宋渊就变成了筹码。
柳澈彻底的蔫巴了，像是棵没有养好的小白菜。
还整日里酗酒。
柳珏总觉得柳澈不是会一直沉寂下去的人。
正所谓，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柳澈肯定不会死，他很惜命，所以他终有一天会爆发。
柳珏有预感，这样的爆发就如同小说剧情当中柳澈失手杀了丞相千金一般。
会对柳府带来毁天灭地的伤害。
所以他买通了下人好好的盯着柳澈，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即告诉他。
在杨佰高中之前，柳府不能覆灭。
春去秋来，转眼三年已过。
柳父靠着宋渊或多或少捞的一些好处。
柳澈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不再跟柳父对着干，反而开始读起书来了。
这三年的变化柳父看在眼中，却也没太放在心上，仅仅是态度和缓一些。
这次柳澈参加科考，宋渊和柳父都没有出面。
柳珏去了，但是去送杨佰。
柳澈见到柳珏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间。
“你来送我， 我很感激。”
柳珏微微点了点头，这种时候，来都来了，多承个情他不介意。
“好好考。”
柳澈抬脚要进考场，但又停了下来。
“你若是有心，来年便也考一考，若是考中与你有益。”
他不像三年前，大吼大叫的要自由。
反而来劝柳珏。
柳珏对做官没兴趣。
他这三年也没有闲着，他在外面开了些铺子，做了点生意，现如今也小有规模。
只是长安这个地，走三步路能遇上一个大臣家眷，没点后台实在不好做生意。
他也是靠了尚书府的名头。
科举是杨佰唯一的出路，从商对家中积蓄颇多的简单，对于杨佰这样家世的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