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珞不答话,抱着她的手,使劲摇着:“姊姊带我去么带我去么……”
我看到阿珞回头瞥了我一眼,心头倏而一动。
杜婈被她缠得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再说,却听太上皇道:“带她去吧,她纠缠起来只会没完没了。”
而后,他看了看我:“阿黛,来替朕更衣。”
说罢,径直往屋里走去。
我并不喜欢顺从他,但这个时候,我没有抗拒。
“阿珞便托付妹妹了。”我抚了抚阿珞的头,对杜婈甜甜一笑,旋即款款地跟着太上皇入内。
侍从已经将物什都放在了屋里,还有一盆清水和一瓶伤药。
门关上,只剩我们两人。
我还没说话,上皇已经走到了里面,自顾地脱了上衣,将已经被路上的风吹得半干的薄里衣搭在架子上。
刚刚透过树丛窥视过的身体,蓦地就这么展现在了我的面前,纵然不是第一次,我仍然还是怔了一下。
“站在那里做什么?”似乎发觉了我没有动静,他转过头来。
我走上前去,来到他的正面。
纵然我无意盯着他的身体看,然而因为要拆那伤臂上的布条,我们离得很近。那身体又高肩又宽,几乎将我所有的视野占据。
布条上的结打得不死,但因为湿透了,有些难拆。
我摆弄了好一会,也拆不下来。
上方,温热的呼吸拂在脸颊上,我觉得他似乎想说什么,忙道:“且莫着急,等一会便是。”
“不急。”他的嗓音低低的,伴着呼吸的热气,我的耳朵一阵痒。
为了打破沉默,我继续道:“方才你为何让阿珞将杜娘子拉走?”
“这不是你盼着的事么?”他反问。
耳朵又在发痒。
“与我何干?”我说,“你的意思,是我让阿珞将杜娘子拉走的?”
“阿珞虽年纪小,却很有主张,别人也很难左右她。”他说,“她既非要如此,我自然也只好顺着她。”
说得好像他是个局外人似的。
我嗤之以鼻,继续拆那布条,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地扫向别处。
从前,我给他换药,他大多会穿着衣裳,撩起袖子。
唯一的一次光着膀子,是在上次在李郎中的那间乡间草屋。
那一次……
无数次被我强行打压下去的记忆又扶起来,仿佛一只不安分的小猫,在心头乱蹭。
——你不过还是想躲着我。
不久前他说过的话又浮在耳畔,我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变得热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阿珞(上)
上次,我们是在关了门窗的房子里,天色也暗。相较之下,这一次,我眼前的一切都更加清晰,一览无遗。
他的胸膛很是宽厚,这我知道。
但我从不知道,原来近处细看,是这个感觉。
那胸前的肌肉很大,成块隆起,结实而光洁,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我竟不自觉地往我自己的胸前瞥了一眼。
还有下面的小腹。
我从未见过男子的小腹紧实如此。那几块肌肉,均匀地鼓起,排列整齐。在他说话的时候,也跟着一起一伏。
心猿意马之间,我发现了一件事。
女子的身体如何算长得好,我自是知道,因为我就是女子。
而男子的身体,我长这么大,唯一让我觉得可观赏到“秀色可餐”几个字的,当就是眼前这般。
肌肉之间,甚至形成了流畅的沟壑,从胸前一直延伸道肚脐。而两侧的,则引着我的视线继续往下,直到被胯上的腰带阻断。
与上身相比,他的袴更湿一些,那布料仍有些贴,褶子下面,似有什么微微隆起,教人探究……
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变得不稳,我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那布条。
幸好,那上面的结终于被我拆开了。
似在掩饰自己刚才的失神,我开口说:“莫忘了你我那赌约,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杜娘子对你无意?”
“正是。”他说,“她不过是不喜欢你罢了。”
我不理他,
布条卸下,那伤口仍旧红红的,不过缝合之处很是干净,没有血渍也没有别的异状。我看了看,放下心,取来药膏给他涂上。
而后,我取来布条,重新一层层地缠上。
这活计,我已经很是熟稔,很快把结打好。
“你自己更衣。”我说罢,就要出去,却忽而被他一把抓住。
“我手还伤着,更不了。”他说。
这便是鬼扯了。
“你今日打水仗可是挺能耐,更不了衣?”我说。
“不是被你打输了么。”他云淡风轻,一脸无辜。
我翻个白眼,还要走,他并不放手,将我固在身前。
“你这不就是躲着我么?”他低低道。